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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记录自己的生活和经历,多数会选用文字形式,一笔一划写进日记本,亦或者敲打键盘,录入电子文档。
    科学家们则不一样,相比起书面语言,他们更偏好更方便的语音和更直观的图像。
    虽然纳尔森还不敢自诩为科学家,但多年的学习和实验生涯一早让他养成了习惯,用视频记录,用录音补充说明。这是他的日记,也是他今后做研究时能用上的模板和样本。
    纳尔森正专心对麦克风说着话,突然听见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叫声。
    他抬头一看,果然是丹。
    小朋友坐在门口,伸着脑袋,从没拉上的那半边门帘的缝隙里往外看。
    纳尔森顺着丹的视线往外看去——四五米外,一道身影静静地趴在那,圆润的耳朵,黄底黑斑的皮毛,果然是那只花豹。
    母豹寸步不离地跟了他们一上午,从平原上一路尾随到他们扎营的树林,现在正躲在一棵树下避雨。天然的树木枝叶的遮蔽效果不是很好,雨点汇聚成小溪,从树叶上潺潺留下,溅湿了那身漂亮的皮毛。
    猫科动物大多不喜欢毛被水浸湿的感觉,母豹却好像不太介意,坦然而自如地趴着,只偶尔摇摇头甩甩爪子,抖掉身上的水珠。
    丹望着帐篷外,又发出了同样的叫声。
    纳尔森看见母豹的耳朵雷达般转向他们的帐篷的方向,接着,那双浅金色的眸子也望了过来。
    “没错了,丹经常发出的叫声,其实是在喊这只花豹。”他对着麦克风快速说道,“不过我仍然不能确定他这叫声的含义,是某种关系称谓?还是花豹的名字?”
    他沉吟着:“也许我该模仿他的音调,对着花豹叫几声,看花豹是否会回应?”
    他还在脑子里飞速拟着实验方案之一二三,丹转过身,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膝盖。
    “怎么了?”纳尔森暂停录音,凑过去看丹想表达什么。
    丹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他们待着的帐篷。
    纳尔森揣摩着他的意思:“你是说……想让花豹进来?”
    “是。”丹说,顺便附赠了一个期待的小眼神。
    人们常说一句谚语,‘别让狐狸看守鸡舍’①,意思很好理解:一只狐狸在鸡舍里,那么鸡们多数凶多吉少了。
    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干不出这种傻事,这就是为什么纳尔森不同意丹把花豹放进帐篷,让他们两个人跟一只大型食肉猛兽共处一室。
    丹又请求了一遍,依然得到拒绝的答复,不高兴了。
    他愤愤地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跟乔安娜告状:“妈咪,他不愿意让你过来!”
    “很正常。”乔安娜平静地应,“我早就说了,他不会同意的。”
    如果纳尔森同意,她反而会觉得他脑子出了问题。
    丹可做不到乔安娜那样心平气和,他在纳尔森腿上锤了两拳以泄愤,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决定跟自己的母亲统一战线,同甘共苦。
    他赶在纳尔森伸手抓住他之前,一溜烟钻出帐篷,窜到了乔安娜身边。
    乔安娜被小朋友出其不意的举动惊得站了起来,赶忙把人往回推:“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淋雨会生病的!”
    “我不!”丹抱住她的脖子不放手,“妈咪在哪我就在哪!”
    纳尔森很快也披上雨衣跟了出来,想把不听话的小朋友抓回去。
    他跟乔安娜一个拉一个推,苦口婆心地劝,口水都快说干了,愣是没拗得过丹的犟脾气。
    好在雨季初期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两人一豹在雨水里泡了没一阵,雨就停了。
    纳尔森衣服前襟湿了一大片,从帐篷里翻了条毛巾出来,顾不上给自己擦,先罩到丹脑袋上,劈头盖脸一通揉。
    丹的小半个身子都裹在毛巾里,随着遭到的粗暴对待吱哇乱叫,挣扎了半天终于摸到了脑袋顶上肆虐的手,赶忙抓住,使劲掐着,不让他再动。
    向导又拿了条毛巾给纳尔森。纳尔森接过来,想了想,把丹头上的那条毛巾留给丹,吩咐:“自己擦。”
    他才刚松开手没多久,就见小朋友拽下毛巾,接着——用毛巾帮花豹擦毛去了。
    他叹了口气,实在没力气管了。
    虽说带的物资足够在野外扎营生活个两三天,但出于种种因素考虑,纳尔森并不打算在外过夜,换好衣服,又简单给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泥水,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据点。
    返程的决定不出所料地遭到了丹的激烈抗议,发现说服不了纳尔森,他又用了走为上策的计策。
    并且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在一望无际的宽阔平原,这次,宿营地旁边就有几棵树。
    树,是他的主场。
    那灵活的小身子跟个猴子似的,三两下就窜到了树冠上,大喇喇地往树杈上一坐,颇有就此落地生根的架势。
    纳尔森不会爬树,又不敢拽拴在马甲上的绳子——丹很可能会因此失去重心,一头从树上栽下来——所以只能干站着,望树兴叹。
    向导会爬树,可越往上树枝越细,承受得了丹的枝桠,不一定能承受成年人的体重。踩断了几根树枝后,他无法再接着往上爬了。
    乔安娜目测了一下,旱季缺食少粮,她的体重跌到了低谷,丹所在的位置,她应该能顺利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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