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宁振涛分享完最近的快乐,宁知星才接过话茬:“那最近小叔应该很辛苦吧?你也要好好照顾身体,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
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宁振涛忽地一停,眼神有几分飘忽。
其实吧这段时间,他还真是工厂里最不忙的那一个。
身为工厂领导,他本来也就不负责工厂里的一线工作,所谓的日常管理工作,效率高如他,根本就留不到上班时间以外。
说起来他也就是新品刚推出前后那两天稍微忙了忙,奔波着把生产流水线整理好,处理好前端后端工作后便一切如常,再加上工厂里的人都知道他马上要参加高考,平日里能处理的工作基本都自己处理,好让宁振涛能专心关起门来看书,真要算下来,他比之前都还要闲。
不过读书辛苦了也算辛苦!而且身为厂长的他,这不是灵魂和员工们同在吗?大家辛苦在身上,他心痛在心里!
宁振涛:“其实也没有很辛苦,我会好好休息的。”
“小叔,今天我在老师办公室里瞧见二叔公司生产的东西了。我想问问你,二叔现在在广省怎么样呀?你可别瞒着我,二叔老是报喜不报忧的,什么都不和我说。”说着说着,宁知星就有些委屈了。
虽说她和哥哥两个人都是大学生——她还马上要当研究生了;现在年纪也渐渐大了一些;平日里研究的项目、做的成就不比成年人差……可是在家人眼里,他们俩还是需要被仔细保护着的小树苗。
要怎么做大家才会明白,他们已经能和大家一起面对风雨了呢?
宁振涛刚想回一句还行就听到了宁知星后面的话。
电话声音失真得厉害,可即便如此,还是能清楚地听出阿星的委屈和情绪,这就立刻让宁振涛举手投降了。
“你二叔那吧,最近好像好起来了,不过之前是挺累的,但做生意哪有不累的呢?虽然……他是累得有点过头。”
宁振涛想起二哥随口和他提起的自己的情况。
二哥和他不同,他说是工厂老板,可实际上连一线工人的工作都不少做,每一个环节都要盯,生产销售售后全都包办,他听说二哥每天早上七点不到就得起,晚上得要九点十点才能回下榻的地方,还没有个周休什么的。
宁振涛换位思考都觉得累得不行。
宁知星心当即就一咯噔,她之所以给小叔打电话,那就是怕二叔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说,可即便做好了准备,真听到的时候还是好心疼。
“……你二叔不是跑去做家具吗?你也知道家具就是这样的……”
宁振涛大概复述着二哥的话,他就想不明白了,二哥干嘛做家具?还不如和他这定一台机器也去做零食特产呢!这不一样有基础?
他现在越说,越觉得二哥还真挺累,他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呢?
宁知星更丧气了:“那二叔现在应该好一点了吧?他做的东西都卖到学校这了……”她越说越小声,是啊,以二叔的个性,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会和大家说的,没说的话……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卖得好可不等于赚得多,就算真能赚,这还涉及回款的问题呢!国内有不少厂,你在供销社那都能看到他们的产品,可人家工厂都是亏损的。”宁振涛立刻向小侄女普及自己学习到的知识,想当年他也以为国营的这些工厂个个赚钱,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
“而且你二叔估计手头还有点紧张吧?他前几天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还问我缺不缺钱,说是我给他的钱他暂时不能给我什么的,不过我哪会要?我这又没地方花钱,留的绰绰有余,我像是会想让他还钱的人吗?”
宁知星:“……”
她听明白了,二叔这段时间来特别辛苦不说,连钱都不够用了,二叔为什么不告诉她呀!
宁知星暗下决心。
……
宁振强正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整理着文件。
中星家具的工厂是找当地村民租借的一个废弃工厂,连着这办公室都是从村民那租的废屋,经过这段时间的整修,现在看起来已经井然有序。
宁振强的桌上有厚厚的一叠订单,都是从各地寄送来的,虽然每张订单的订货数量不多,但算上产品的价格,这便是一笔颇为惊人的数目。
“还是得安个电话。”宁振强若有所思。
他之前在报纸上做的广告初见成效,只是少了个电话,在其他省份的顾客咨询都不太方便。
虽然说这一两年来固定电话的推广快了很多,可这想要拉线安电话的价格都很惊人,而且还得排队,哪怕是宁振强这番果断的人都有几分犹豫,毕竟短期内电话不会马上予以回报,而且安装后每月还会有固定的一笔不小的支出。
宁振强不否认,这也有最近家人常给他打电话的因素在内。
也不知道怎么地,最近家里一个接一个地给他打电话,每次在电话里都是担心满满,恨不得飞过来看他,宁振强可劲解释,他们都不听,好像他是在强颜欢笑似的。
宁振强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他哪有逞强?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工厂里的活是不清闲,前期也劳心劳力,可他本来就不喜欢闲着,而且这些活真要算下来哪有下地种田辛苦?
还说什么他缺钱?不至于,这真不至于,他起步资金就带了不少,他们卖家具又是先款后货,虽然成本高,可利润也高,只是每次扩大生产的时候得稍微勒着裤腰带两天,更别说他还能凭借厂里这些原材料货物贷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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