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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有听到边塞的音律了,没想到今日园会还能听到春风玉门。”
    众人回头一看,纷纷行礼,齐声道:“纯善贵妃万安。”
    林长缨回过神来,只见纯善贵妃自廊檐下走来,身着茶花素锦广绣,身披彩蝶双飞合襟斗篷,头戴璎珞,面目善慈,一颦一笑间,端的是温柔端庄。
    纯善贵妃走至亭苑前,沈清辞朝她问安行礼,她微点着头应声,多是寒暄了几句,随即转而看向林长缨,眉目放柔,走近握着她的手,轻拍了一下,说道:
    “上次见长缨还是平儿还未出生之时,没想到一晃那么多年,在这里能再见到你,天冷,记得多穿点。”
    林长缨眨了下眼,这突如其来的熟络颇为不适应,但还是颔首回复着,多为过节时走访的客套话,这还是小时候耳濡目染在林枫实身上看到的。
    纯善贵妃到底是在后宫多年,在这样的场合也能得心应手,没多久就和各位官眷聊起来,知道其官职名字,最近各家内院发生了些什么,是否添了男丁女娃,皆心中有数。
    这种后宫园会场合多是女眷和小孩所处之地,二人自知不宜多呆,加之中天阁楼的寿宴日泽时分便要开始,沈清辞便带着林长缨先行告退。
    林长缨推着沈清辞的轮椅行走于回廊处,廊檐间微风穿梭而过,青铃作响,丁零当啷,抵至听者心泉,泛起涟漪,久久未平。
    “殿下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不是应该在朝会贺寿吗?”
    “朝会的人众多,我把礼送到后,该说的话说完,觉着无聊,就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林长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扯了扯嘴角,还真是符合他的性子,真不拘小节。
    “那刚刚呢?以你的性子,连朝会都敢走,更何况还是几个官眷,大不了就有些闲言碎语的议论罢了,怎么还出手管此事。
    倏地,轮椅停了下来,沈清辞偏头一看,沉声道:“那你呢?按你以前的性子,刚刚那样的场合就会在教训完沈宜静后扬长而去,由她们怎么说。”
    林长缨蹙了下眉头,颇为无奈,他怎么老喜欢岔开话题反问......
    沈清辞见她语塞,便也没有逼问,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想顾全林家的体面,我自会帮你。”
    林长缨一愣,“那......这羌笛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以前.....”
    “朝会有许多外域送来贡品,其中就有这些精致的小玩意,随手选的,觉着你会喜欢,没想到碰巧派上了用场,至于我怎么知道,夫人恐怕不知,先前轶事杂录就有记载,说平南军在边关戍城之时,时而有羌笛之音传来,更有甚者在月神之夜,众将士会竞相吹奏,达成某些暗号,其中就写了夫人演奏的春风玉门,当时我正好在书上看到。”
    林长缨苦笑了几声,这轶事杂录到底是有多邪门,怎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知道......
    思及此,她从衣袖取出羌笛,捻在手心,这一看就是北漠当地胡羌亲手做的,雕花篆刻精细,穗子色泽明丽,就连圆孔内壁也是覆上蜡油,和当年军中同袍赠予她的相差无几,春风玉门也是他们教的。
    军中多年磨砺多是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在远离家乡故土,思念亲朋故友的北漠,多是向办法给自己找些乐子,便有了代代相传的春风玉门曲,听说这是不知多少年前开始,中原驻守边关中有会音律的将士,便借着边塞生活写下了这首曲子,广为流传,经久不衰。
    沈清辞察觉到她的异样,柔声道:“可还在想刚刚的事,沈宜静和林心然在此事上,确实过分,你若是气不过......”
    “没什么,这些我不会放在心上,而且刚刚你已经让她们的脸面挂不住了,更重要的是多谢殿下赠我这羌笛,这个我倒是记下了。”
    林长缨淡笑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羌笛,将其收回进衣袖。
    “想必殿下比我更清楚这宜静公主的性子,刚刚我已经教训她一番了,也只是平时过过嘴瘾罢了,至于我这堂妹林心然,也再正常不过,反而因为她,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沈清辞眉眼微挑,表示愿闻其详。
    林长缨思虑着,徐徐而道:“小时候母亲还在世时,就曾亲自教我古琴,说是技多不压身,在外总会有用到的时候,可是我当时不懂事,就死活不肯学,还偷偷和韩统领跑去郊外的独孤山练剑,母亲拿我没办法,只好作罢,可是她走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清辞耐心听着,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末了,淡声道:“那你想学吗?”
    “啊.......”林长缨一笑,摆了摆手,“现在学又有什么用,我都已经......”
    话到嘴边,她终是止住了笑意,觉着不妥,沉思一番后,少有的打趣问道:“那是殿下教我吗?”
    “我......”沈清辞一时语塞,没想到她会如此提议,复又道,“我教的不好,还是我找......”
    不料,他还未说完,林长缨微俯着身,说道:“不用找别人,还是殿下教我吧!就阳春白雪这首我母亲最喜欢的曲子,如何?”
    别的......恐怕她也来不及学了......
    沈清辞微怔,熹微之下,日光错落溅洒在廊檐下,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瞳水间光影萦绕,多是平和淡然。
    落到此处,他只得垂眸叹道:“好,那夫人可得认真学,我可是很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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