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快看!他们已经放了。”
林长缨远远望着这随风飘于天际的天灯盛宴,连声道:“快,我们也把灯布罩上去。”
慌忙错乱中,两人将灯布以竹条束缚好,点燃小蜡,微弱的烛火燃起,灯布逐渐嘭开,映着点点星火。
“哎呀!”萧雪燃突然意识到什么,“您还没写祈愿上去。”
“不用了!老天爷他会知道的。”
说罢,就持着这天灯走向廊檐下的沈清辞,说道:“殿下,一起放天灯吧!”
萧雪燃双手交叠在一块,见林长缨去找他,耸了耸肩,忍不住嘀咕几句,李成风早就觉着这天灯有意思,想要来找她做一个,两人也开始捣鼓起来。
落到此处,沈清辞微怔,倒是没料到她会如此提议,问道:“怎么不写祈愿上去?”
“无妨,老天爷他会知道的,我们在心里默念就好,你也想一个祈愿吧!”
祈愿......
沈清辞讷讷地看向这天灯,忽明忽灭的烛火掩映在素白的灯布里,倒映在他的瞳水里,光影萦绕,多了几分亮色。
不多时,微风轻拂,廊檐下的青铃作响,直抵听着心泉。
未及细想,他抬手同她捧着天灯,两人阖眼许祈愿。
林长缨偷偷睁了只眼,偏头看向灯后的沈清辞,亦是难得的一本正经许愿,回想起今日在红丝带所写的祈愿,不由得悯笑,心里默念道:“一愿大梁风调雨顺,家国安定,盛世太平,二愿亲朋身体健康,平安喜乐,万事胜意,三愿谢世袍泽魂灵安息,来世再续同袍情谊,信女,林长缨。”
“许好了吗?”
“嗯,放吧!”
话音刚落,二人就齐放手,天灯顺着灯烛燃起升向天际,与万千天灯汇合,时不时与旁的天灯撞了下,不由得勾起她的紧张,牵动着心弦。
沈清辞看着这天灯隐于其中,转眸看向林长缨,仍对天怀大师说予他们二人的大凶之兆心有疑虑,问道:“那个秃......天怀大师给你的解签是什么?”
“哦!这个啊!”林长缨在衣袖腰间寻着刚刚那张烧得半残不断的片纸,嘀咕着,“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云里雾里的,我刚刚还看来着......”
忽地,一声唿哨响起,鸣镝直冲云霄,似要刺破耳膜。
许是多年习惯养成,林长缨和萧雪燃顿时反应过来:“这是起火了!”
话音刚落,寺内的撞钟轰隆轰隆作响,山间飞鸟惊走,火势迅速蔓延至后山丛林,隐隐可见火光滔天,寮房的香客纷纷出来,询问着发生何事,随之而来便是值守小师父的敲锣打鼓。
“不好啦!山下走水啦!”
“走水啦!那我们岂不得赶紧跑!”
“娘亲,我害怕!”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跑去哪!佛祖保佑,定然不会有事的!阿弥陀佛!”
......
不一会儿,这四方合院的寮房顿时乱成一锅粥,拖家带口地想要逃命,亦或是原地等死,人群撺掇中,尽显死到临头之际。
林长缨连声吩咐道:“雪燃,快去通知值守的大师组织大家灭火,记得要先行阻断靠近这的火源,再通知官府相助。”
萧雪燃应声,没一会儿就行于房檐上,直奔佛堂。
“成风,你们待在这比较安全,安抚众人,我先去找天怀大师,北漠来使还在愿楼。”
林长缨嘱咐着,还不忘示意李成风,
“诶!夫人!”
还没等李成风说话,她就从甬道而出,于慌乱的人群中身影消失。
“殿下,他真的如你所想,今晚就行动了!那现在该......”
沈清辞抵手示意他噤声,周遭都是赶着去逃命的人,混乱中,他们二人进到寮房,倒是个可以说话之处。
“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刚刚有些人一直在看着我们这边,大家都慌乱逃命,只有他们还临危不惧。”
“那要不要我去把他们抓起来。”
“不用,现在当务之急先尽快平定这场乱局,这场火应是他的声东击西,你先盯着那几个人,疏散安抚这里老幼妇孺到安全之处,我一人去便可。”
交待完后,沈清辞便起身从后窗翻出。
只余李成风在原地的欲言又止,话到嘴边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殿下和夫人怎么都爱丢下一堆吩咐就跑!”
不过一刻,林长缨凭着轻功匆匆行于后山小路,顺着层层交叠的佛寺后院而去,抄近道赶去愿楼,不料还未到愿楼,于林间忽有窸窣声响,她凝眉一紧,察觉到不对劲。
仅此一瞬,银光刺眼,似有黑影撺掇而出,横刀向她劈来。
林长缨顺势借着树干,足底一点,翻身躲过。
二人对立而战,待她看清此人长刀,顿时一愣。
这是......东洋长刀!
借着微弱的月晕,月华迸溅于其上,花纹暗光剑体,制式为野太刀,再上下打量,此人全身蒙面,男女不辨,身形娇小,酷似东瀛人,刚刚落地轻盈,轻功瞬间直抵落叶飘落。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此次失火可与你有关!?”
面对林长缨的声声质问,他似乎不为所动,前脚划过一圈,拇指指腹捻过腰间刀刃,伴随着抽刀而出,剑啸微鸣,是标准的东瀛武士起手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