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忍跟着站在一旁,多多少少听懂了这桩案件的大概,萧离澈侧目而望,随后冷声开口,“传段鲁。”说着便甩袍而坐。
犯人段鲁被押解上来,只见他先是扫视了一眼,随后双手扶地头懒散十足地垂下,看上去模样约摸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犯人段鲁,你可知罪?”
“你杀人匿尸,种种证据指向你,你招是不招。”孟为坐在下方厉声呵斥道。
段鲁抬头继续跑火车道,“大人,冤枉啊,草民说了这些并不知情,而这个院子确实是小人才接手不久的,您大可以去查原院主。”语气听之轻浮懒散,一双圆目狡黠无比。
萧离澈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卷宗,并无表情,孟为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于是只能将前几次审理案件的流程再次重复一遍,“经仵作查验,这八名孕妇大多死于半月之内,而你是一个月前搬进来,这你还不认?”
段鲁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大人,不是有什么技术可以防止尸身不老吗?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况且区区几个女子而已,尚书大人都审理了多少天了。”
“放肆,你是越发胆大。”孟为看了萧离澈一眼,底气不足地发火,生怕自己的行为惹得这位爷不快。
听着段鲁视女子性命如草荠的话,林清忍气不从一处来,大脑完全没有任何思考,于是上前看着段鲁道,“你如此看不起女子,你不也从你娘肚子里钻出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神全部投掷在林清忍身上,随后满室死一般的寂静。
孟为下意识看了萧离澈一眼,见他无所表示,自己也捏着杯盏喝了口水。
段鲁抬头而望,只见一个姿容绝美的女子正怒气冲冲地望着自己,随后铐着的手撩拨了一下头发,背部挺直,随后像是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孔道,“姑娘哪里的话,小人何曾看不起女子?”
林清忍看着他色眯眯地样子,顿时一种嫌恶感油然而生,但是还是凑近他,笑着道,“公子,那八名女子真不是你杀的?”
“苍天明鉴,真不是我杀的,那日我一早起来,就有一大帮府兵围了上来,说我涉嫌杀人匿尸,可是你想我若是杀了人,为什么不干脆把她们埋了,还等着被下人发现,等着官府来捉?”
段鲁有理有据,拼命地证明自己的冤枉,倒是把孟为惊了一下,不管怎么问,这段鲁都是一句话冤枉,丝毫不提有关案件的事情,却不成想这段鲁竟然会跟这御王身边的女子说这么多话?
再细细端详这位貌美绝艳的女子,像是当初元日宴中出近风头的林侍郎嫡女,那岂不是未来的御王妃?
但是传闻中御王不是不喜这位御王妃吗?为何还会带着她来到兵部重地?
思路流转间,孟为对二人的关系虽然心存怀疑,但是直觉却告诉自己,自己今天一定要闭上嘴巴,少说话为妙。
林清忍双手抱臂,死死盯着段鲁的神情表现,却不知为何,她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和端倪之处,微动作、微表情都不像是说谎,反而像是笃定自己一定能无罪释放。
她并未放弃,而是想着继续套话。
“那段公子可是结了什么愁,什么怨?竟然有人如此陷害于你,真是让人气愤。”林清忍故作愤愤不平道。
段鲁像是遇到了知心人,原本颓废阴郁的气质瞬间消失,连忙摆着手道,“谁说不是呢?我这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
林清忍往后看了一眼萧离澈,只见萧离澈兀自翻看着笔录,表情也没有不耐烦之意,于是继续大着胆子道“啧啧,公子天天得住在这牢狱之中倒是可惜了这幅容貌才华,你是不知这最近上巳节将至,城中男女皆已准备好了祈福物品,想必到时候定然热闹的很啊,只是可怜了公子不能与夫人相伴,还得在牢中与老鼠一起度日。”
此时的萧离澈头微微垂着,看不太清神情,手中的笔录捏出了褶皱,指尖绷得发白。
段鲁像是发现了林清忍在套话,于是面容恢复了最初的阴郁,“姑娘不必套小人话,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林清忍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笑着道,“尚书大人,您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段府发现的八名女尸都还有身孕,恰好段夫人也还怀有身孕,这是不是类似什么冲喜之类的道术啊?”
孟为听到自己被diss,忙慌抬头道,“姑娘所言极是,听闻多年来段夫人都无孕,求遍神医灵药都无济于事,这关头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奇迹。”
“刚刚我还听见尚书大人说段夫人有流产现象是不是?万一这孩子保不住,岂不是罔顾了这十六条性命?”孟为话还未说完,林清忍便打断道。
孟为看了她的眼色,连连称是。
“我夫人怎么了?”段鲁急不可耐道,模样充满了惊慌失措。
“段夫人担忧于你,整日不好好吃饭,昨日身子见了红,大夫说有流产现象。”孟为看着段鲁终于露出了与平日不同的情绪,于是不疾不徐地瞎说道。
“不可能,昨天晚上她好好好的,怎么可能?”段鲁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那么段公子在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是怎么知道昨天令夫人还好好的?莫非你在这大牢之中有接应之人?或许段公子有难言之隐,莫非是为了怀孕的妻子,不得已屈身于大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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