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越听到自己的名字，骤然抬起头来。
    顾云书就见到他红肿的眼眶和满脸的泪水，紧咬的下唇已经破了，脸色憔悴的厉害，身上全是汗水，眼皮也耷拉着，看着格外的狼狈。
    顾云书都吓了一大跳，“你这是……被人欺负了？”
    蔡越不吭声，又垂下头去，小手紧紧的拽着。
    顾云书就不乐意理他了，知道他是蔡家的儿子，他就不想管他了。现在问他问题又不回答，还真把自己当成任何人都会哄着的少爷了？算了，当没看见吧。
    顾云书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脑子里便浮现出他刚才那副样子，到底还是停了下来，重新站定在他面前。
    他磨了磨牙，干脆蹲下身，说道，“你别躲在这里了，要是受了欺负，你就去跟侯夫人说。躲在这里哭算什么？”
    顾云书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蔡越原本憋住的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掉，抽泣抽的像是要背过气似的。
    顾云书，“……”你这是碰瓷你知道吗？
    他伸手去抓他的手腕，“你别哭了，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不对，这蔡越该不会真的想要故意栽赃陷害他吧？蔡家的人品都不太好，说不定他也是，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坏的。
    他才刚这样想着，就发觉手指下的触感不太对劲。
    第2412章 我给您偿命
    顾云书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骤然抽回手。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蔡越，“你发烧了？你身上很烫啊。”说着他拿手背去贴他的额头，果真滚烫滚烫的。
    怪不得他那眼皮子都撑不开，脸色也发红，整个人看着浑浑噩噩的不太清醒的样子。
    顾云书皱起眉，要拉他起来，“我带你去找白伯伯。”
    蔡越却直接推开他的手，整个身子都往桌子里面缩了缩，声音嘶哑，“我不去，不去。”
    “你能懂事点吗？你身上这么烫，再烧下去，会出事的。”就算没要去他的命，指不定也会变成傻子。
    但蔡越却纹丝不动，哭腔越发的明显，“烧就烧吧，反正我也活不了两天了，活不了了。”
    顾云书，“……这，倒也没要你命那么严重，只要及时医治，问题不大的。”
    “不，活不了的。”蔡越喃喃，也不知道和自己说，还是在和顾云书说。他还拿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脑袋垂得更低了，“就算治好了我也会死的，我活不了了，我知道的，祖母不会放过我的，不会的，不会……”
    他的声音太低了，顾云书只隐约听到几个字，当即眉头拧的死紧。
    他往前凑了凑，总算听到了几个字。
    “什么祖母……”他的祖母，不就是刚去世的邵慧吗？
    顾云书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快的很，没能抓住。
    蔡越却突然往前挥了挥手，眼睛也不知道盯着哪里，“我知道我不是好人，我坏，我无能，祖母您带走我吧。是我没用，我是非不分，我做不到大义灭亲。那用我来偿命吧，我给您偿命。”
    顾云书吓了一大跳，忙抓住他的双肩晃了晃，“你做什么？醒醒，你醒醒。”
    什么偿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邵慧的死，果然另有内情？
    蔡越被晃得差点吐出来，人总算清醒了一下，看到顾云书，又急忙把脑袋底下。
    可顾云书此刻却沉着脸，说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蔡越不说了。
    顾云书还想再问，门外突然传来了叫唤声，“蔡越，蔡越你去哪里了？蔡越！！”
    蔡越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将顾云书拉到了身边，同他一块在桌子底下藏着，还伸手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别，别出声。”
    顾云书感受到他滚烫的手指，眉头拧的更紧了。
    外边的脚步声渐渐的离得近了，声音也逐渐的清晰起来。
    “蔡越！！”
    是蔡文谦。
    顾云书听出声音来了，同样的，也感受到了身边蔡越轻轻颤抖的身子。
    他微微眯起眼，蔡越……很怕蔡文谦？
    “奇怪，这屋子的门这么开了？”脚步声进来了，但蔡文谦没往里面继续走，顿了顿又喊了两句后，便出去将屋子的门关上了。
    直至他走远了，蔡越才松开了捂住顾云书的手，全身脱力的靠在了桌角处，双手环抱着自己。
    顾云书突然开口，“你在怕你爹？为什么？因为你祖母并不是正常死亡？”
    第2413章 蔡越晕倒
    蔡越豁然抬起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害怕，你说你祖母不放过你？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纠缠你？”
    蔡越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别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不是好人，我对不起祖父的教育，没能做成坦坦荡荡的君子，我会给我祖母偿命的，你别说了。”
    顾云书就，“……”蔡越的祖父是蔡津吧？那个把自己作死如今被流放到临寻岛的人？
    他自己都不是好东西，还教育蔡越当坦坦荡荡的君子？顾云书表示深深的怀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蔡津虽然不是好人。
    可他是礼部官员，规矩礼仪一套一套的，至少谦谦君子的人设一直在努力维持着。
    他这副样子，对大人来说可能有些做作，但对什么都不懂的蔡越，却足够被当成榜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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