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爹你把大伯供着敬着,大伯可没把我们当回事,连角门的狗奴才都不把儿子放在眼里。”想到那日情形,陆信仍气不过,“齐辂同陆修关系好,就能从角门随便进,儿子要跟进去,却被狗奴才拦住,非要我走正门。”
“行,我走正门。”陆信端起面前茶盏,猛喝一通,继续道,“进去才发现,陆修不仅见了齐辂,还见了长公主,独独不见我这个堂弟。我气不过,自己闯进去,他竟然翻窗逃走都不见我!为此,大伯嫌我没有规矩,让人把我赶出来。”
“爹,您评评理,是陆修狗眼看人低,还是我没规矩?”
他气呼呼说了一通,陆副尉听着脑仁嗡嗡直响,可听着听着,总觉哪里怪异。
“你说,陆修为了不见你,翻窗逃走?”陆副尉目光一紧,盯着陆信,“你怎么知道他原本在房里?”
“我……小厮进去禀话,又出来告诉我,陆修不见我,他要不在,小厮进去向鬼禀话啊?”陆信恨恨说着,心下不由生出恶劣的心思。
若当年爹没有妇人之仁,直接找人杀死陆修,就不会让他再回来气自己。
闻言,陆副尉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可陆信冲动,他还不能告诉陆信。
当即摆摆手:“你先回房,容我想想,这些日子,不必再去国公府了。”
不去就不去,陆信乐得自在,只要陆修不是个乌龟王八,早晚有露头的时候,到时候他一定变本加厉还回去!
待陆信离开,陆副尉把他方才的话,在脑中重新梳理,一闪而过的念头越发清晰。
齐辂长在江南,听说不是齐太傅亲子,正好齐辂从江南回来不久,陆修便找回来,且从未有人见过他。
会不会,齐辂就是陆修?
若如此,长公主见过陆修,为何能默默接受?
不知何处出了问题,可陆副尉猜测,齐辂极大可能就是陆修,出于某种目的,他不想被发现,所以不见陆信。
至于猜测对不对,试试便知,杀掉齐辂,是他能想到的,最果断的验证法子。
只是,齐辂功夫不差,还会造手铳,除掉他似乎不容易,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太子洗三之日,群臣相贺,宫苑处处张灯结彩,童趣又喜庆。
萧青鸾领着府中舞姬入宫,舞姬个个面带薄如蝉翼的雪纱,身形窈窕,妆容、舞衣无一不美。
一入大殿,便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上首,龙椅中,萧励望着萧青鸾,目光忽而被她身后领舞的舞姬吸引。
此女身姿曼妙,眉眼含春,让人心中发痒,想扯下她面纱,看看她是何等绝色。
这些是公主府舞姬,若他向皇妹开口,不知皇妹肯不肯答应?
察觉到他的失神,薛皇后面上笑意微微凝滞,她知道萧励爱美人,可她刚诞下龙子,他也不能收敛些吗?
“皇兄,皇嫂。”萧青鸾立在殿中,风华绝艳,冲上首行礼,笑道,“臣妹恭喜皇嫂诞下太子,特意准备贺礼,恭祝皇兄皇嫂福寿绵长,太子侄儿智勇安乐!”
言罢,她坐到左侧第一个位置,琴声渐起。
右侧第一个位置本该是睿王的,可他被禁足没来,现下坐着国师。
容筝抬眸,不经意朝国师处望一眼,即刻收回,于熟悉的琴音中,水袖轻扬,身姿翩然若惊鸿游龙。
在群臣中,齐辂品阶不算高,坐在右侧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手持小巧精致的银盏,目光越过舞姬,落在萧青鸾身上,眼神专注温暄。
今夜,她着盛装,每一处打理得精致美艳,静坐抚琴的模样,越发艳若神女,教人移不开眼。
殿中,舞姬们散开、蹙笼,再散开,如牡丹绽放。
一曲将终,舞姬们按照先前排练的舞步,翩然俯身,拿起宫人事先摆在宴桌外侧的酒盏。
容筝本该去左侧,取萧青鸾桌前酒盏,可散开时,她身形一转,往右侧去。
另一位舞姬只当她记错舞步,未免叫人看出来,便顺势往左。
容筝水袖轻扬,拂在国师桌前,俯身去取桌前酒盏。
国师眼睛一错不错落在她身上,借着她身形遮挡,眸中欲念毫不遮掩。
即便最美貌的供女,宫里最美艳的舞姬,也没有眼前之人的媚骨天成。
她长指纤白,碰到酒盏时,却不小心将酒盏打翻,酒水朝内侧滑落,滴湿国师衣摆。
容筝美目微瞠,大惊:“国师大人恕罪。”
说着,慌乱地绕过宴桌,来到国师身侧,软着嗓音轻道:“奴替国师大人擦擦。”
若是在他府中,国师自然乐意,可当着圣上和群臣,国师哪敢让她做出不雅之举?
当下,便要拒绝。
可他刚开口,声音便被堵在嗓子眼。
柔软的水袖一圈一圈缠在他颈间,忽而收紧,软腻的嗓音淬着冰:“狗贼,你去死吧!”
国师双目圆瞪,惊恐不已,好看的花原是带刺的,还想要他的命。
愣然一瞬,他已被勒得面目涨红,双手拉住水袖,抬脚重重揣在容筝腹部。
撕拉,水袖被撕裂,容筝一声痛呼,被他踢飞数米,后背重重磕在玉阶边沿,当下呕出一大口血。
“容筝!”萧青鸾大惊。
霍然起身,奔至容筝身侧,不顾殿中纷杂的惊呼声,双手颤颤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