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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做也就做了,竟然没想到给四房送上点儿尝尝!
    当然孙氏那一碗是不缺的。现在刘三壮只当孙氏不存在,可刘二壮还是叫亲娘到东厢房一起喝了酸辣粉。自己吃饱喝足的孙氏,完全忘了现在她是跟着刘四壮家过的,也没想起来给刘四壮家一人要一碗。
    该死的,他们这些人哪儿来的那老些粉条?孙桂芝想不明白,自己家的红薯红小队当初没稀得拿,等他们从学习班出来都已经臭了,可刘二壮和刘三壮家里竟然有吃不完的粉条!
    粉条当然比麦麸好吃,孙桂芝也想喝酸辣粉儿。回生产队一段时间,孙桂芝才慢慢打听到生产队的人竟然漏了一冬天的粉条,现在家家都不缺这东西,这让她更气了。
    自己家的红薯烂在窖里,刘二壮和刘三壮两家子竟然没想过替他们漏成粉条,还是不是人?!
    带着这样的愤怒与嫉妒,孙桂芝在听到刘红娟说董老头从粮仓里背出粮食的那一刻,忍不住爆发了:“不行,我得去问问她夏菊花,凭啥给董老头分粮食,却不管小叔子一家的死活。”
    说着她把身上的破围裙往下一摘,恶狠狠的团了几团拿在手里,推开门就想去找夏菊花。没走出两步,衣裳就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回来后没跟自己说几句话的亲儿子刘志亮。
    “你拉我干啥,就算不认小叔子,可我们也是生产队的社员,有别人吃的也得有我们吃的,要是我们全家都饿死了,她夏菊花吃不了兜着走。”
    刘志亮看自己亲娘的眼神是冰冷的:“娘,你和我奶、我爹现在接受劳动监督呢。再说大娘给生产队的人以麦麸,也给咱们家分了。”你还有啥理由去问人家?只一个监督劳动,人家不给你们分麦麸都没人挑出毛病来。
    一句话似一根针扎在了吹得大大的气球上,孙桂芝的气瞬间放的精光。现在四房除了刘志亮,都应该接受劳动监督,不过看在刘红娟年纪小的份上,陈秋生没给她安排啥活,由着她在村里跑来跑去。
    刘志亮却觉得刘红娟这么上瞎跑不是啥好事儿,上回她就是乱跑才发现二娘跟大娘学编席,又撺掇着奶奶去红小队举报,今天又回家来学舌,下回还不知道让她碰到啥不该碰到的事儿。
    刘志亮相信,如果让刘红娟碰见了,她不会吸取这几回的教训,还得跟现在一样,撺掇着娘或是奶奶闹的大家都知道。知道了对自己家能有啥好处吗?
    完全不会有好处。刘志亮从那天被人从柴火垛里找到后,回来就一直思考着自己家人跟夏菊花做对后得到的种种,结论是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处境越来越惨。
    他无比沮丧于自己现在只有十二岁,要是再大点儿的话他就能远远的离开这个家,至少也能搬出去自己生活,不再跟这些不肯消停过日子的人搅和在一起。
    至于搬出去自己咋活着,刘志亮心里竟莫明觉得有夏菊花在的平安庄生产队,不会让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活不下去。
    夏菊花并不知道自己竟然给了刘志亮那样的信心,她正打量着自己手里的小蓝子:“这是你们编出来的?”
    被问的是刘红玲刘红翠姐妹和陈小满,三个人脸蛋都兴奋的红通通的问:“大娘(队长)你看我们编的行不行?”
    行,这么好看的蓝子咋能不行!
    夏菊花手里的蓝子同样是苇皮编的,姑娘们是觉得苇皮太薄不能盛重东西,她们把两层苇皮叠到一起,光滑的一面露在外面,编出来的蓝子就里外都光洁明亮。
    最主要的还不是用料上费的心思,而是几位姑娘编出来的蓝子,不是她们自己平时看到的那种象饺子一样中间长两头翘的形状,而是一个圆形的,一个葫芦形的,还有一个椭圆形的。
    三个小蓝子个个都只有半尺大小,提梁也被细心的编成麻花形状,看上去光滑的象工艺品,而不象老百姓日常用的东西。夏菊花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蓝子,现在竟然被几个小姑娘给编出来了。
    眼前几个一直由大人教着编席的小姑娘,她们是怎么想到编这种形状蓝子的?
    被问的人中,刘红玲跟大娘的关系最亲近,回答起来一点儿压力也没有:“现在我娘她们不编席了,仙枝婶子还说那些苇杆放时间长了发黄没用了。我们觉得那都是生产队花钱买来的,白堆着可惜了的,就想编成蓝子试试。”
    孩子,你知道你们试出来的东西有多珍贵吗?夏菊花再次打量着手里精巧的蓝子,心里感叹着这要是过个十来年,怕不是能出口挣外国人的钱。
    夏菊花可记得上辈子看电视的时候听过,有一个村子的人就是凭着这样的小蓝子小草帽,挣外国人的钱过上了好日子。
    “那你们是咋想到编成这个样儿的?”夏菊花到底没忍住,问了姑娘们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刘红玲笑了:“多亏了力柱叔,他晚上教我们认字的时候,见我们有时候不好好听,就教给我们画画……”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因为刘红玲想起来,大娘当初为了让她们去认字,还跟自己娘说过好话呢。
    现在自己当着大娘的面承认自己没好好学认字,刘红玲脸都快烧起来了。
    夏菊花注意点跟刘红玲想的不一样:“你力柱叔还会画画呀,我还真不知道。”
    刘红翠没姐姐想的多,头点的跟小鸡叨米似的:“有时候我们想看力柱叔画画,故意装不爱认字,他就给我们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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