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别打脸。”
“手手手……”
“我错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
导演瑟瑟发抖地躲在小摊后面,免得殃及池鱼。打在江宴身上, 痛在他心里。
半响,唐梨收回拳头, 微微喘气, 因为一番厮打,身上跟头发上都沾了油渍,看起来有些狼狈。
地上的人则呈咸鱼躺姿势, 目光空空地直视着天空,颇有几分麻木的意味。
唐梨冷呵一声,捡起地上的盘子,啪地盖在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上,再在他T恤上擦干净沾满油的手,才从他身上起来。
然后拖着行李箱,疾步离开。
导演催促着摄像大哥赶紧跟上唐梨,自己小跑过去查看江宴的情况。
江宴瘫在地上,头枕着小龙虾,脸被盛小龙虾的盘子盖着,一动不动。
导演蹲在他身边,颤抖着手掀开他面上的盘子。
江宴双眼闭着,那张令无数少女痴狂的脸此时沾满油渍,嘴角乌青,隐约看出挨揍之前的风华绝代。
导演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朝他的鼻尖探去。
江宴忽地抬手,拍掉他的手,气若游丝,“还活着,别探了。”
导演被他忽然出声吓了一跳,却也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然后将江宴拉起来。
旁边看热闹的一位大哥好心地递过来几张纸巾。
江宴驱腿坐在地上,接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上的油渍,“谢了。”
大哥啧啧叹道:“哥们儿,你这女朋友长的是挺漂亮,就是太凶了,又凶又狠的,一般人真消受不了。”
江宴:“不是女朋友。”
大哥惊奇,“不是女朋友,你还让她这么打,难道是你妈?”
江宴幽幽叹了一口气,“哥们儿的痛你不懂。”
大哥点点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都是男人,我懂。”
说着,大哥又抽出两张纸递给江宴,颇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己感。
导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怎么还跟大街上的人随便聊起来了,还称兄道弟。
稍稍收拾了一下,江宴顶着满身油渍,付了饭钱,还给了老板娘不小数额的小费,以作赔偿。
导演看江宴这么惨的份上,实在不忍心看他残疾了一只手的情况下,还拖着行李箱,于是主动帮他拉着。
联系到摄像大哥,得知唐梨在就近的一家酒店,清洗换衣。
导演带着江宴赶过去,路上开始旁敲侧击劝这位总在人家坟头蹦迪的小少爷,“……你看,你也发现了,阿狸脾气不好,武力值又高,咱们打也打不过,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江宴面色淡淡,也不知他有没有在听。
半响,才说了一句,“她脾气不好……”
语气莫名。
不知是反问还是重复。
导演一看,有戏,听进去了,于是再接再厉,“是啊,别看这小姑娘长的一副天使面孔,看起来绵绵的,实际上性格爆着呢,只要你让她一不顺心……”
江宴悠长莫名地“嗯”了一声,就再没了下文。
导演一路巴拉巴拉,江宴时不时应和一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唐梨落脚的酒店。
江宴也开了一间房,拿到房卡后,接过导演手中的行李箱。
导演提议,“要不要我跟你一起上去帮个忙啊,你的手不方便。”
江宴:“不用。”
导演不放心地在身后叮嘱,“小心你的手,别沾到水。”
江宴摆摆手,进了电梯。
导演摇摇头,无奈地叹息,“这熊孩子,真不令人不省心。”
话落,他一怔。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
导演想了想,哑然失笑。
房间内。
镜子中的少年,嘴角的乌青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胸膛前和肩膀处青一块,紫一块,有些骇人。
他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连眉角都没有皱一下。
江宴迅速洗了个头,洗了个澡,从行李箱内挑出两件棉T恤,一件用来擦头发,一件用来擦身体。
他没有用浴室准备的毛巾,即使这里是卫生不错的四星级酒店。
擦完后,随意挑了一套衣服换上,两件价值不菲的T恤和换下来的衣服一起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浅色系衣服弱化了他眉眼间的冷淡,更衬得少年感锋芒毕露。
收拾完下楼,唐梨和导演组一起坐在大厅,瞥向江宴的眼眸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这俩人刚刚打过一架,如果忽略她眼底隐隐不耐烦的话。
她也换了一身衣服,只不过依旧是一身黑。
十分钟前,导演联系上唐梨。
接通电话,唐梨的语气还染着未散的怒气与冷漠。
导演战战兢兢地,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要求她继续录节目,进行接下来的行程。
本以为会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唐梨只说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过一会儿,就拖着行李箱下来,坐在大厅江宴。
导演松了一口气。
两周的旅行时间,一周在国内丽城,一周在法国巴黎,节目组提供一定的旅游经费,时间由嘉宾自由安排,但必须在两个地点完成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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