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菱与谭玉书进了山洞,挑了一处与他们隔得比较远的岩石坐下。
耿宏本还想上前去搭话,却被身后的耿筠咳了一声止了步:“宏弟,你若是想要吃的,我这边还带了一些核枣糕。”
耿宏有些不高兴了:“你当了我这么多年姐姐,不知道我最不喜欢枣的味道吗?”
耿筠一僵,脸色有些难堪。
心中暗骂耿宏不知好歹,若毁了她在太子殿下眼前的形象可不好,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我自是知道你不喜欢吃,但这枣到底补气养血。”
“有病。”耿宏直接拒绝。
耿筠脸都黑了,此时高巍奕身边的侍卫已上了前来,在一块较为平整的岩石上铺开一张桌布,在上面摆放了一套茶具。
耿筠立刻亮起眼睛,起身上前,微微向高巍奕躬身:“殿下,小女在家中学过些茶艺,虽不精,但也愿意为殿下一试。”
高巍奕没有拒绝。
耿筠便赶紧在那岩石前站立,接过了侍卫递上来的茶具。
高巍奕出门一应俱全,连烹茶用的炉子和银丝炭都备好了,水也是从水袋中早已存着的。她动作优雅的将水袋中的水倒入砂壶中,声音清婉道:“殿下这君山银针乃上品,用水以山泉为佳,可惜现在大雨,不然让宏弟去外头打些山泉来。”
她极为认真的卖弄着,却没注意高巍奕已起身离开了石台。
他慢慢走到谭玉书和苏宛菱一侧,苏宛菱抬眼见他过来,心中极为不爽的与谭玉书一并起来行礼:“太子殿下。”
“谭大人,今日正好在此相遇,本宫倒有一策论想与你探讨。”高巍奕慢条斯理的开口,像是真的只为讨论事情,“《言兵事疏》说,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而今我国国库充盈、民富兵强,谭大人觉得我们是否要‘入’呢?”
苏宛菱皱了一下眉,怎么回事?这高巍奕过来真是来探讨问题的?
谭玉书也是一怔,他沉眸片刻,然后慢慢一拱手,毕恭毕敬禀道:“殿下,臣不知。”
“你不知?”
高巍奕淡淡扫他一眼,眸中隐约泛起杀意:“可本宫看谭大人倒有搅局之势。”
谭玉书那篇殿试的策论他后来看过,与之前会试时所答之卷气魄相差甚远,若不是会试他有榜首之名,恐怕这二甲传胪都不会给他。尽管如此,高巍奕还是在他隐藏的答卷中找到了他藏拙的痕迹,谭玉书比他想象中的更懂得韬光养晦。
只是他到底是还没有站队,还是已站在了三弟那一侧?又或者他想明哲保身,只做个纯臣?
到底朝堂暗流汹涌,只要身在其中,就永远避不开争斗。
郗延一事就仿佛是一根极细的线,将这隐藏在暗局中的人悄悄拉出了一条缝隙,他想顺着这条线看清,却发现那人仍旧隐在暗中,没能看清。
谭玉书沉默未言。
高巍奕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谭大人,日后可站稳了,不要错了位。”
第37章 家里逼迫 这耿筠到现在还没勾得高巍奕……
“苏二小姐, 我记得几个月前你曾与我说过一件事,不过眼下看来,倒是与你所说之言颇为不符?”高巍奕忽然把话转向了苏宛菱, 让她心中一凛。
几个月前?说过什么事?
她当着高巍奕的面胡扯的事情可多了,这哪里记得清是哪一件?!
见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高巍奕双手一负, 替她回忆了回忆:“梨墨斋里, 关于苏二姑娘的婚事。”
就像一道雷劈过脑海,苏宛菱后背一凉,脑海瞬间闪过当日的对话——
「其实无论是阿姐还是我, 自然都是愿意嫁予殿下的。」
「既想嫁予我,为何不悔了与那谭家的婚事?」
「实则,我也曾与母亲说过,想解除与谭府婚约一事,但父亲却不同意……」
「苏二姑娘若真想与那谭公子解除婚约,我可以相助于你。就是不知道苏二姑娘是不是真心实意。」
天知道她当时说这些话都是为了稳住高巍奕!是怀柔政策而已!谁知道这耿筠这么没用,到现在还没勾得高巍奕色令昏迷,没把她娶回去当太子妃!
苏宛菱心中既纠结又发怵,她怕高巍奕揪着苏家不放因此迁怒谭家, 又怕自己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惹得谭玉书不高兴。
她硬着头皮开口:“这不是……家里逼迫的么。”
“是么?可我瞧苏二小姐高兴欢喜的很。”高巍奕眸子淡淡瞧着她。
“也没……那么欢喜……”
高巍奕似笑非笑:“看来苏二姑娘自己果然是无法解决此事,既如此, 我便助你一把。”
苏宛菱一下子噎住,她猛地抬眸看他, 见高巍奕眼神意味深长, 让她心中一个咯噔,若是让高巍奕出手,恐怕她的婚事会被彻底搅黄!
不行!
“倒也不必……我自己可以。”苏宛菱憋闷的很, 她恨铁不成钢的朝远处的耿筠瞅了一眼,头一次觉得这女主咋这么不顶用,这点破事儿都没办好!
谭玉书微微侧身靠近一步瞧她:“苏二姑娘的婚事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宛菱赶紧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等洞外的雨停,耿筠的茶已泡了三回了。
可惜苏宛菱食不知味,心里一直打着颤,生怕高巍奕搅了她的婚事,又怕他为拿捏苏府而连带拖累阿姐日后相看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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