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下午睡了一大觉,整个人缓过劲来,忙起来反而没时间纠结,她晚饭后煮了一壶菊花茶,现在天干气燥,菊花茶能降火,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她瞬间呆愣住了。
身世?
她的什么身世?
“瑶瑶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了,我怕说了她受不了。”苏清瑶耳朵贴在窗户上,越听越惊愕。
她的亲生母亲不是温瑞芳?那难道苏建军是二婚?没听说过呀。
“当初她娘也是走投无路才把清瑶托付给我,希望给孩子留条生路,清瑶的生父在国外未归,婆家也是豺狼之地,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啪……”的一声,苏清瑶手里的茶壶掉到地上,滚烫的菊花茶撒在棉鞋上,她毫无知觉,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
怪不得姥姥说的话那么奇怪?
温瑞芳他们听见屋外瓷壶摔碎的声音,心里暗暗觉得不好,等打开房门,看见清瑶愣住站在门口,显然刚才两人的话是都听了去了。
“瑶瑶……”温瑞芳突然有些胆怯,她前进一步,又停下来,“你没事吧?”
苏清瑶察觉到温瑞芳的小心翼翼,她往前跨一步,抱住温瑞芳,“娘……”
无论真相如何,温瑞芳把她尽心呵护长大,哪怕她遇到批判,名声尽毁,她也不曾放弃她,甚至为了保护她,还把妹妹苏玥嫁给王贵那个畜生,大恩大德不是她一句话就能报答完的。
“瑶瑶,外面冷,咱们进屋里说话。”温瑞芳这时发现女儿身上就只穿着毛衣。
两人坐在炕上,苏建军沉默的蹲在炉子旁,拨着炉子里的炭火,火焰越燃越旺,他的心却没着没落的。
刚才答应的豪爽,真的要说开,又开始忐忑。
温瑞芳擦了擦眼泪,沉默片刻,还是把当年跟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初我嫁给你爹,三年未能生养,你奶奶那时候颇有意见,非得让你爹休了我,后来我去你姥姥家住一段时间,算是散散心。
那时候恰好是六零年,那一年田地大旱,粮食没收多少,就是那一年我遇到了你亲娘,你亲爹出国留学,她在婆家出了事情,逃到村子里。等生完你就大出血难产而亡,临终前把你托付给姥姥,你刚出生那会儿就跟小猫似的,小小的,娇娇弱弱的,看着就惹人怜爱。后来你姥姥盘算着我没有孩子,就让我抱回来了养着,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眨眼过去了,你变成这么大的姑娘了,你长得模样随你娘,模样水灵,脑子瓜聪明。后来我们也打听过你爹的消息,不过天高路远,只知道是京城的,姓苏,再多的消息就打听不到了。”
苏清瑶不知道她的身世竟然这么曲折,当时正是全国最难的三年,她没有被饿死,活得好好,都是多亏了这老两口。
见老俩口忐忑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毕竟这层窗户纸捅开了,怕她再离了心。
苏清瑶拉住温瑞芳的手,晃了晃,“娘,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我亲娘。”养恩大于天,两世都被他们呵护在手,无论怎样,他们都是她重要的亲人。
温瑞芳听了清瑶的话,脸上阴霾散尽,心里踏实多了,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若是跟自己生分了,心里比刀割还疼。
苏建军抻着脖子,眼巴巴看着这娘俩亲热,苏清瑶笑了笑,“爹,你不烫手?”
苏建军手里握着的铁钳子都被烧红了,顺着传过来炽热的温度,这才恍然大悟,松开手中的铁钳。
苏清瑶扑哧笑了,过去拉着他的手,甜甜的喊了一声“爹……”,苏建军明白苏清瑶这声爹的含义,眼睛一热,应了下来。
温瑞芳见父女俩这样,也不好受,扭过头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啦。
苏清瑶猛然想起那个玉坠,“娘,这个玉坠跟我身世有关吗?”
京城姓苏,前世苏巧荷认亲,曾经心中的谜团,在这一刻渐渐清晰。
温瑞芳看见碧绿的玉坠,似是回忆地说,“这是你亲娘临死前给你留下的物件,你留着做个念想吧,当初她把你送过来的时候,包裹里有你的生辰八字,名字,还有这个玉坠。”
苏清瑶虽然心里隐隐猜测到了,可等到温瑞芳说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恍惚。
原来前世苏巧荷拿着她的玉坠,最后认亲回了京城的苏家。
她当时还纳闷,苏巧荷明明长得跟三婶相像,怎么会不是三婶的孩子?原来是偷梁换柱。
想到京城苏家,苏清瑶并没有好的印象,苏柔就是京城苏家的,前世没少用家里的人脉挤兑她,幸好有顾家兄妹照应着,她才能在京市郊区存活下来。
苏清瑶把老两口安顿好,回到房间。
看着红漆木桌上的茉莉干花,苏清瑶突然心里松快了,这样的话,她跟顾景慎就不存在血缘关系,可想到今天包间里的事情,她心又低沉下来。
她生气地在床上翻了两个滚,哼,她就不告诉顾景慎,再也不要理他。
顾家执意不同意婚事,甚至爷爷要去苏家亲自退亲,硬生生被顾景慎拖住了。
而小丫头也躲着不肯见她,顾景慎心里很是焦躁,这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学校门口堵住苏清瑶,抱到车上,一直开到了城郊。
苏清瑶看着紧锁的车门,别过脸去不搭理顾景慎。
到了树林,顾景慎帮着苏清瑶打开车门,上前要扶住苏清瑶,却被她气呼呼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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