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汉子用铁锄头锄地,还一边笑道:“我们这儿十三四岁就订亲,十五六岁就成亲啦。我十七岁的时候,媳妇儿就给我家生了第一个孙子。”
赵志民瞟了一眼那俩埋头苦干,坚决不搭腔的臭小子,叹了口气道:“我未来孙子还不知在哪儿呢。”
那两小子以前也不是没参加过白沙村的相亲大会,但每每都吹。现如今穿越到了天启朝,在这儿吃饱饭能立足是头等大事,结婚这种事先不考虑了。
赵言和赵旭:“……”
被戳了一箭!
特别是赵言,他是长子,平日里就数他被催得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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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笑笑间,便已日落西山,昏黄的阳光把人影拉得老长。大伙儿收拾好农具,扭扭酸痛的腰准备返家。
有了桃花村这些青壮年相助,开荒快了许多。赵志民估计顶多三四天就能开出三亩良田,他明日打算挖沟渠,把不远处那条村民称之为‘清水河’的河水引进一些灌溉水田。
留在村中的村民早就翘首以盼,就等着这些被选上去开荒的青壮年们回来。
这些汉子也不负期望,一回来就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了今儿的趣事,从山匪欲偷窃反被仙人电击,说到仙人有一名为“微耕机”的神鸡可轻松开垦荒田,说到精彩处还激动地拍拍自个儿的大腿吆喝。
“最要紧的是……”周家小子拖长了语调,把周围的村民急得心里痒痒得很,他十分骄傲地道,“咱们今儿中午都吃了仙食,叫红薯。那滋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又甜又糯,好吃得很!”
回忆着中午的美食,周家小子不由吸溜了声口水,稚嫩的脸满是憧憬。
这话像一道惊雷砸下来,桃花村的村民听懵了,这干活还能有饭吃?还是仙食?
这是仙人赐福啊,哪怕是达官显贵都不定有这个待遇。
有些汉子还拿出了珍藏的半大馒头给家人吃,好在此刻天气不大,放到黄昏那馒头也没馊。
这消息一传出来,村里没被挑上去开荒的青壮年急红了脸,疯了般朝村长家涌过去,直接把想逃的村长给团团围住,嚷嚷着也想去,也想尝尝仙食红薯。
村长额上汗水都流了下来,嘴里不断重复:“红薯以后有机会,过两天再说。”
说不准以后人人都能吃上仙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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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沉,别墅两旁的路灯又亮了起来,把那夜色照得透亮宛若白昼。
张三已经被绑在树上一整天了,也不知这绳子怎么绑的,无论如何都挣不开,一旁还趴着一条油光水滑的大黄狗,用一双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张三瞧见有人回来,实在憋不住地哭喊起来:“仙人饶命啊,放了我去上个茅房吧。”今早才晓得偷到仙人头上来了,被绑了一天没吃没喝也就罢了,他想上茅房得很。若是其他地方,大不了就拉在裤.裆.里,这里是仙境啊,他怕脏了仙家宝地,硬憋了一天。
赵旭笑出声,这就是在警局罪犯也有这些权利,他把人放下来带外面去小解。
张三爽快后又被赵旭像老鹰拎小鸡般给拎了回来,张三跪地上瑟瑟发抖,嘴里直呼饶命。
赵旭提议道:“这山匪要不送官吧?”
赵曦立刻摇头:“不能送官,送官咱们怎么解释?”
他们一家子莫名其妙穿越,是没有天启朝的户籍的!外加如今仙人的名号还没有打响,被官府认定招摇撞骗全抓了都不一定。
张三也晓得自个儿落在官差手里没好日子过,不断磕头求饶。
赵志民问道:“我听村长说你们霸占后山不让村民进去?还杀官差?”
张三看着他们的神色,哭诉起来:“诸位仙人,我们也曾是良民,未害过官兵,虽说现已落草为寇,但一直在山上住着,一个月让寨里的妇女去镇上换些食盐布匹,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赵曦一脸犹疑,一直未曾开口的萧听云忽然出声:“他手里确实没沾过血。”沾过血的人不是张三这副模样。
赵曦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报官是不能的,但想偷她家东西也不能轻纵了。
赵曦思虑片刻道:“以后不准私闯我仙境,也不准占山为王不让村民进山!休得再做什么山匪,老老实实做个山户过日子!现在你便当众发个誓。”
既然被这些人认作是仙人,赵曦干脆就当这一回仙人。古人不像现代人皆是唯物主义,天启朝的古人深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誓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这张三若心口不一,光是精神折磨便够他吃一壶了,吓死的都有!
萧听云不由多看赵曦几眼,黑瞳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小姑娘折腾人的花样倒是不少。
张三苦着脸不敢搭话,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寨子里的寨民会不会答应。前两条还好说,闯了一次仙境差点死在这里,就是打死张三他也不敢再私闯了,让村民上山也不是不可,可不做山匪做个山户,怕是有些难。
等了好几分钟,赵曦见这山匪还不做声,便冷哼了声:“不吭声便继续绑着!”
本就想偷他家东西,她自然不会轻放了他,大不了绑了以后给他家做工还债。
夜半时分,赵曦本在自己房中蒙头大睡,忽而听到一阵犬吠,她嘟囔了声,烦躁地爬起来透窗一瞧,哪里还有那张三的影子,树下就剩两条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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