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手掌,盯着手心里的纸卷,咬咬唇,才拿起来一点点小心地展开。那么一小截纸张,上面也不过寥寥几个字——
思念成狂,不日将归。
谢语岚愣住了,随后“噌”一下便站了起来,他,要回来了?!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宸光殿中,嘉武帝急急地展开张三传回来的密信一看,也立刻激动地站起身来——找到表弟楚东阔了!
“好!好!好!”他一叠声地道好,在殿中踱起步来,“我儿果然能干!”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表弟竟然失忆流落到了大食国!怪不得这么多年派出去的人如何也找不到他,谁能想到他会成了大食人。只无论如何,能找到就好!
嘉武帝当下便召了谢璟进宫,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他。
“姑母岁数大了,朕怕她惊喜太过,还是由你先告诉明昭,再让她回公主府去慢慢告知姑母吧。”
楚东阔除了是谢璟的大舅子,更是他少时的好友。知道人找到了,他亦十分欢喜激动,不由道:“此乃大喜之事,皇上所虑极是,微臣这便回去,将此事告知夫人。”
嘉武帝点头,又叮嘱他道:“只是如今表弟人还未回来,暂时不宜宣扬,此事只你们两府知道便好。”
“臣明白!”
得知楚东阔找到了,明昭郡主忍不住哭了一场。谢璟将妻子揽在怀里安慰:“人找到了是好事,可别哭了。”
明昭郡主也不想哭,只是这么多年了,她没想到真的还能找到人回来,一时酸甜苦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来,便有些控制不住。
谢璟心疼妻子,给她擦着泪,故意叹了口气道:“再哭这眼睛可要肿起来了,一会用饭孩子们看见了,该疑心为夫欺负你了。”
明昭郡主哭出来心里也舒服多了,便破涕为笑,捶了他胸口一记道:“说什么呢!老不正经!”
“咦?为夫哪句话不正经了?”谢璟捧着妻子的脸打量:“夫人可想歪了不成?”
明昭郡主斜睨他一眼:“皮痒了?”手滑下去摸上丈夫的腰,毫不留情地拧了一把。
“哎哟——夫人手下留情!”
被谢璟这么一闹,明昭郡主的心情倒是回转过来了,又与他商量:“既然这事不好外传,暂时还是先不告诉孩子们了,明日我便回公主府一趟,将此事告知母亲。”
谢璟便道:“带翩翩一起去吧,找到长兄,琅王想必也该回来了,让翩翩知道倒也无甚关系。”
“也好。”
这边议定了,晚间饭后,明昭郡主便将谢语岚留下,把这事告诉了她。
谢语岚这才明白,她收到的那截纸卷一看便像飞鸽传书,可是没头没尾的,一句“不日将归”,她却也怕是自己会错了意。却原来是舅舅找到了,他真的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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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赵子珩归心似箭,他们回程这一路比去时速度更快,除了必要的休息,中途几乎没有因为别事停下来过。
就这样,半月后,京城已经在望。月上中天之时,他们一行人抵达京城五十里外的一处驿站。
今夜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便能入京了。
洗漱过后,赵子珩躺在床榻上,想到谢语岚,更是心潮澎湃,辗转难眠。楚东阔的事情牵扯甚广,明日他势必要先带人进宫去面见父皇,实在无法脱开身去看她。
再忍忍吧,后日他便能去齐国公府见她。赵子珩说服自己。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叮——锵——”
“什么人!”
后半夜,睡在外间的角三等人一跃而起,外面已经传来刀兵之声。
赵子珩睁开眼睛,按了按额角,面上掠过厌烦之色:“啧,真是贼心不死。”
外头又有刺客来袭。这已经是回程的第三拨了。头一遭是那个扮作丫鬟的死士,几日前又遇到了一对“落难”的爷孙,及至今日,想来有了前两回失败的经验,这一次那些人干脆也不再用些迂回手段,直接派来了大批杀手。
他们到这驿站时角三对驿丞亮了腰牌,那驿丞便诚惶诚恐地为赵子珩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清净小院。这会这个地儿倒是方便了两方人马过招,也不怕伤及无辜。
赵子珩在房中,护卫们以保护他所在的位置为要,即便杀手们攻势猛烈,他们也寸步不让。
隔壁间的楚东阔也被人保护到赵子珩房中,他看着赵子珩,越想越不对劲,不由问道:“嘿,你小子到底啥身份,咋总有人要杀你?!”
赵子珩看他一眼,没有回答,指了指桌上的夜行衣道:“赶紧换上!”一边自己也利落地换上了一套。
外面那些人确定了他的位置,应该很快就会使出别的手段。赵子珩换好了夜行衣,又围好了面巾掩盖住面容。
楚东阔换好衣服抬头一看,好家伙,屋内的角徵羽三人并北斗七卫都拉下了面罩,霎时间他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赵子珩将面纱往他身上一丢,催促道:“快!”
待楚东阔也将面纱绑好,羽五便道:“舅老爷跟紧了。”
房门打开,一屋子蒙面黑衣人都奔了出去,房门再次关上。
他们出来后,外面的强攻不过又维持了片刻,杀手们便开始后撤。赵子珩等人心里明白,这是打算换个法子使了。
果然,那批杀手一退,再后面的一批压上来,密集的箭雨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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