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简直要疯,最烦这种拎不清的人了,她都说得够清楚了,不赶紧去做,还有空在这里哀嚎。
她干脆让赵医生去看着阿古拉阿妈,赵医生别的不行,处冻伤还是没问题的。
方脸军人本来想拦,可到底没好思,他们的人命是人命,人家牧民就不要紧吗?他盯着萨仁,只要这个医生在就行。
萨仁干脆让他给自己打下手,然后他就见这位派头十足的小医生拿出把锋利的割肉刀,用白酒消毒。
“你的手术刀呢?”方脸军人的声音都颤抖了。
“这就是啊,我们牧民的手术刀就是这么霸气。”萨仁其实也没用过这么大的刀,于是开始胡说八道缓解紧张。
受伤的军人需要割开胸腔,她按住出血点,再让别人帮忙把碎片取出来,然后她再把出血点缝合,结果她的刀刚划破表层,临时助手方脸军人就晕了过去。
听着他倒地的重响,萨仁都气不过来了,就这,刚才还威风凛凛地拿枪威胁她?
一字眉还算靠谱,手脚麻利地过来帮忙,眼睛却不敢往刀上看,因为他觉得这刀是牧民杀牛宰羊的刀,可困在这里,还是不能耽误的伤情,能怎么办?
死马当活马医吧。
萨仁一刀下去,军人伤者就醒了,但他咬着牙全身绷得很紧也不出声,肌肉紧绷让萨仁更难处,但她来不及麻醉了,只好轻轻安抚,也就是当兵的志过硬,嘴唇都咬破了,桌边都被捏出了碎木茬,他居然没有乱动。
等处好军人伤者,那位便衣的也已经麻醉好,一字眉帮忙往上抬的时候居然有种抬猪让萨仁杀的感觉,他赶紧摇摇头,试图挥去这样的念头,这可是最优秀的军工专家,国家重点保护对象。
万一出事他们真担不起责任,可这里只有这个屠夫一样的医生,能怎么办?
萨仁明显感觉到一字眉对便衣伤者的紧张,可看他的年纪最多三十初头,不可能是太重要的职位啊。虽然疑惑,她也没多问,不管么身份,在她这里都是伤患,用心医治就好。
等萨仁用刀跟针忙完两台手术,已经累坏了,刚坐到椅子上想喝口水喘口气,阿古拉就闯了进来:“萨仁,你都忙完了,为么不去看我阿妈!”
这时黑脸军人早就醒了,虽然对手术过程万分嫌弃,可看到处好的两人生命体征都在上升,他对萨仁也信服起来。
见她被质问,马上过去帮忙解释:“她刚给两个人做完手术,坐一下的权利都没有吗?”
阿古拉却更气了,谁都比他阿妈重要是吧,他动手要拉萨仁,被一字眉挡开。
萨仁无奈极了,有时候不遇到点事真看不出来一些人的本性,书里的阿古拉阳光善良,而且还很死心眼,不管如何都追在原身身后。
可现在的他,简直就跟他阿妈一样,拎不清,么都是别人的错。
“冻伤赵医生可以处,我喝口水也就要过去了。还有我治病要看轻重缓急,就算看先来后到,你阿妈也得排后边,想讲交情,你阿妈把你跟那日的出走都算到我头上,在查达到处传我的谣言,我阿妈还跟她打了一架,早没么交情可言了吧。”
第66章 来接谁
阿古拉见屋里两个军人都沉着脸,也不敢多说,只催萨仁快走。
阿古拉阿妈已经被移到了他家蒙古包里,赵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处理,见萨仁来了,他松了口气,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问:“我觉得可能需要截肢。”
萨仁在把脉时就知道了,左小腿肢体坏死,不可逆,不截肢的话,细菌会继续向上部感染。
她掀开被子看了眼阿古拉阿妈的腿,已经发黑了,她问赵医生:“你没跟他们说吗?”
赵医生摇摇头:“我不敢确认啊,再说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这里做截肢手术吧。”
萨仁叹口气,是啊,刚才那两个手术看着凶险,但其实好处理,截肢手术可不是单纯把腿砍下来这么简单,再说她也没有工具,截肢是为了避免感染上行,没有无菌环境,万一截肢处再次感染怎么办?
中医可以预防感染,但是她的中药包不是那么全的,毕竟她真没打算做神医。
阿古拉见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低声说话,表情都很沉重,就觉得凶多吉少。
“萨仁,我阿妈到底怎么样?怎么还不醒?”
萨仁只好实话实说了:“她的小腿已经坏死了,需要截肢,这手术我做不了,我只能先控制住病毒不要往上感染,但拖不了太长时间,还得送旗医院。”
阿古拉阿爸吓傻了:“是要把腿砍了吗?”
阿古拉却一脸怒色,跟萨仁说:“你要是早点来救她,是不是就不用截肢了?”
萨仁简直无语:“我看到她的时候腿已经坏死了,你怎么不说你阿妈要是不乱跑就不会出事。”
她看阿古拉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惭,就问:“你是跟她一起躲避暴风雪的对吗?”
阿古拉点点头,萨仁就冷哼一声:“你好好地站在这儿,那肯定是她一直在护着你,她要不是护着你,腿也不会坏死!你现在这么着急,是不是觉得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阿妈?别把你的愧疚迁怒到别人身上。”
“你说的没错,都是我的错!”阿古拉突然就崩溃了,“是我没照顾好阿妈,晚上我说守夜,结果睡着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忙了一晚。后来我跟她换着班,她还坚持把最暖和的地方给了我,帮我挡着风雪才会被冻伤的,都是我没用,是我护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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