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义气得不轻,大家被她吓坏了,课都不上,来照顾她,人家一句谢谢都没有,一醒来就埋怨,他也没好气地说:“没人说你有病,你中暑了,萨仁帮你灌了药。”
入夏后,萨仁这里一直配着防中暑的药,类似于藿香正气水的功效,而且不只对人有效,对牛羊也有效。
那日阿妈见副校长拉下脸来,也不敢再说什么,道过谢走了。
华雪叹口气:“你们体谅体谅她吧,这位老人家真的太不容易了,儿女都不在跟前,老公经常喝醉,这次又被狼咬了,据说伤口一直不好,也不肯去医院看,就那么熬着,她肯定是晚上要照顾丈夫,白天还要干活,就给累晕了。”
萨仁诧异地看她一眼:“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圣母体质。”
“圣母体质?”华雪重复一遍,有些不解,“你是在夸我吗?”
萨仁无语,行吧,“某种角度也可以说是夸。你说她老公的伤口一直不好?不可能啊,我跟她说过该怎么处理伤口,只要勤换药根本用不着去医院,他的伤都是被啃食的,只有一处撕裂伤,不算严重。”
萨仁估计那日阿爸是喝醉酒被狼当尸体啃了,醒来吓得屎尿失禁,又吓跑了狼。
华雪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医术不好,是她自己这么说的。”
廖正义就说:“她的话只能听一半,甚至一半都不一定真,听听就行了,她自己的家人,在家养不好肯定会送去医院的,用不着咱们操心。”
那日阿妈在小学的这个工作是很招人眼的,只做中午一顿饭,却挣的全天的工分,虽然是按最少工分算的,但也合算啊,而且做饭油水多,她可以跟着吃。
那些老师都是知青,抹不开面子,剩下饭菜了,他们不好抢,都被那日阿妈拿回家了,廖正义知道这些,也不好说,经常这样,他对那日阿妈更没什么好印象。
查达的人虽然厚道,但那日阿妈之前各种折腾,因为嘴碎跟吉仁泰阿妈还有萨仁阿妈都打过架,一有机会就想说别人坏话,尤其是腿断了之后,这种秉性是越来越明显,让人厌恶。
大部分人跟她是面子上过得去,没一个亲近的。知道那日阿妈中暑后,也没人关心,她也没回去休息,直接回了小学,见学生正是下课时间,她就笑着坐在一边,叨叨起来。
学生们听着不对劲,就叫来了老师,小学就在路边,有路过的听见了就站住听了起来,然后人越围越多。
只听那日阿妈说:“我就想着她萨仁不是能吗?等她嫁给我家阿古拉,看她还敢不敢再不把我家当回事,不听话就让阿古拉拿鞭子抽她,女人嘛,就得管教!”
陶芬芳开始把孩子往教室里赶,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可别教坏孩子。
“我本来想让阿古拉找个机会跟萨仁生米做成熟饭,女人嘛,有了那事还能跑?还不得乖乖听话嫁过来,哪想到我家那日本事比萨仁大,居然嫁了个大官。”
那日阿妈一脸得色,看着众人:“旗长啊!你们谁家有这种级别的亲戚!人家长得气派,人还好,张嘴就叫我妈,又是烟又是酒的往家拿,还把我家都弄去了旗里,跟我家那日比,萨仁算个什么东西啊。“
她说着招手叫一个学生娃:“那天我听见老师跟你们讲太阳有多厉害,太阳是横着的星,是会发光发热的,所有星星都绕着太阳转,月亮只是反射了太阳的光对不对?”
那个学生不解其意地点点头,不是太准确,但大体上也就这样吧。
就听那日阿妈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家那日就是太阳,萨仁是月亮,自己都不会发光,就靠着旗里的书记靠着军队里的军官,靠着坑蒙拐骗让人觉得她是神医,她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
那个学生娃耿直地说:“萨仁跟那日只是名字而已,又不代表什么。再说你刚才说你家那日嫁了个大官,你们一家去了城里,这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有什么可骄傲的,也不是自己的本事啊。”
另一个刚挣脱陶芬芳魔爪的小姑娘重新窜了回来,十分有求知欲地问:“你说你们一家去城里了,怎么又回来了?”
那日阿妈推了反驳她的小男孩一把,不乐意听他说话,却对小姑娘说:“怎么回来了?还不是因为萨仁吗?她嫉恨我家那日,硬说她害死了人,也不知道找了谁,把我家那日关了起来,可怜我家那日啊,还怀着孩子,被萨仁这个丧了良心的害成这样。”
有听众就反驳道:“我听说你家那日就是犯了法,怎么什么都怪人家萨仁啊。”
“不怪她怪谁?”那日阿妈的语气渐渐阴冷起来,“我天天盯着她,就是想给我家那日报仇,我知道她一直觉得小刘队长建起小学抢了她的风头,一直想着把小学关了。”
小刘队长听别人说那日阿妈疯了,正带着赵医生赶过来,刚到就听见这么一句,他心虚的四处瞅瞅,见萨仁不在,这才放心。
萨仁觉得自己抢了她的风头?怎么可能,小刘队长觉得自己从来没抢过萨仁,这老太婆是在说反话还是真疯了?
那日阿妈不是说反话也不是疯了,她是真这么觉的,开学典礼那天,那日阿妈看见萨仁躲了,以她的脑子,自然以为是萨仁看不得小刘队长风光。
那日阿妈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本来在她给的肉里放了药,想让孩子们拉肚子,她自家吃了没事,孩子们吃了却有事,就说她把不好的肉都给了孩子们,说她给想把小学搞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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