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娃看着挺勇的,其实心里早就怕怕的了,因为她把结果想的特别坏,还以为要去吃牢饭,一听‘投案自首’四个字,就有点慌,“萨仁,你不是说只是队里处理吗?”
“是啊,我说投案自首只是个比喻,你们得去找程支书主动承认错误,承担责任,不能我带你们去。”
萨日朗花点头:“我懂了,这就去。”
萨仁又叮嘱她们:“千万别说是我给你们出的主意,就说你们知道自己错了,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尤其是当着小刘队长的面,千万别提我。”
两人不明所以,萨仁却没多说,只催她们快去。
萨仁跟邻居姑娘回去时,邻居姑娘对她态度好了很多:“以前你只跟那日好,我也没怎么跟你一起玩过,后来你成了神医,我觉得你好厉害好高傲,开始瞧不起人,更不往你跟前凑了,没想到你这么好,真的放过她们两个了,是我误解你了。”
萨仁太阳穴跳了跳,她跟这姑娘确实不太熟,而且看她这脾气也确实没必要熟。她每句话都好像是好话,可每句话都让人不爱听。
“我跟那日没好过,我也没成神医,没厉害没高傲,更没瞧不起人。还有,我也没有放过萨日朗花她们,我只是看在她要结婚的份上,给她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该怎么处罚她,我也做不了主,轮得到我放过她吗?”
邻居姑娘叫吉布,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一派天真,被萨仁一句句的怼回来,她完全抓不住重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哦哦了半天,才说:“反正我知道你很厉害,小刘队长都怕你!我阿妈也说你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很凶!”
萨仁心里呵呵两声,不想再跟她说话了,人不坏,就是吧,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
萨日朗花她们找到程支书时,小刘队长也在那里。程支书找了不少人打听,可这些人打听的都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小伙子,爱打猎的汉子们,谁能知道两个小姑娘偷偷摸摸的干了件大事。
所以查了一圈也没查出来,然后她们两个就来了,程支书一听就愣了:“你说是你们两个给草上抹了药?”
萨日朗花鼓起勇气说:“对,是我出的主意,高娃只是帮我拖羊剥皮的,主意是我出的,药也是我准备的。”
高娃确实挺义气的:“不是,药有我一半有她一半,我的是烈性药,她的只是麻醉药,都是我的错,我当时说只要有皮子就行了,毒死最简单。”
萨日朗花赶紧说:“真是我出的主意,她就是把药借我用了,而且我们把抹了药的草都拔走了,真不知道会污染到别的草,要是知道的话打死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做。”
小刘队长看是两个姑娘,语气十分缓和:“你们还真厉害,药倒了多少只黄羊?”
“十三只羊,我们已经偷着把皮子卖去收购站了,钱在这里,一共三十七块八毛,有两张皮子没弄干净,被压了价。”萨日朗花一边说着一边从褡裢里掏出钱来,放到桌上。
“牧草的损失我来赔偿,畜牧棚里被我们害死的牛崽也该我赔偿,队里有什么惩罚我绝对没二话,小刘队长,程支书,你们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确实不是故意的,就是脑子不转弯,做了糊涂事,以后真的再不敢了。”
程支书叹口气,这么诚恳,又都是十八九岁的孩子,还真能送进派出所嘛,肯定是队里自己处理。
程支书知道萨日朗花马上要结婚了,这个轻重也得拿捏住,他刚要说话,小刘队长却抢着道:“这两个姑娘认错态度这么好,我看惩罚就算了吧,也不是故意的,这三十多块钱正好赔偿畜牧棚的损失。”
这就太轻了,不管是赔偿还是惩罚都不只是为了让人承认错误,而是让她自己也让大家记清楚这件事不可以做,后果很严重!
程支书皱眉:“通报批评还是要的,开大会的时候让她们两个当众做检讨。用药来猎黄羊在咱们查达是严令禁止的,这些钱算是非法所得,必须没收。至于畜牧站的损失你们两个一人赔偿十元钱,再扣半个月工分。”
高娃都等着吃牢饭了,听见这样的处罚自然不觉得多重,萨日朗花听见小刘队长说把钱交上去就算惩罚时反而心里沉重,她知道自己惹了祸就心里沉甸甸的,这么轻的惩罚根本无法消除她的负罪感。
等听到程支书的处罚后,她才有种这才对的感觉,虽然十块钱对她而言真的很多,虽然半个月工分就是半个月的口粮,回家肯定要挨骂,但她反而轻松起来,做错事就得接受惩罚,不然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小刘队长本想卖她们个人情,他听到程支书的从重处罚时,还以为这两个姑娘会求他,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个更宽容更好说话的,哪想到这两个傻姑娘居然对程支书的处罚方式很满意,一听他说完,就连连点头,保证一定做到,不用人督促,凑齐了钱就来交罚款。
小刘队长再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真的不适合在这里工作,这里的人都跟他犯冲!他完全把不住他们的脉!
萨日朗花她们觉得问题解决,心情放松起来,根本没注意到他黑脸了,程支书早就习惯了他的黑脸,也没在意。
这事太严重,程支书在萨仁的提议下第二天就开了大会,会议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严禁私自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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