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说的是真话,她不由问:“那这次补录跟严军长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都符合规定,你不需要管,我今天过来一是想批评你,请你以后珍惜前程,不要再动不动打人,二是想问问你,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想不想去。”
萨仁突然对他好奇起来:“我说想去你就能让我去吗?”
“我试试!你并没有犯原则性错误!”雷庭州一脸严肃。
萨仁失笑:“算了吧,我要说想去,你就得犯原则性错误了。而且我本来也不怎么想去,这事就算了……”
雷庭州还想劝,萨仁干脆说:“我本来就够倒霉的了,要安抚那两个小姑娘,还要被你指责,我都说不想去了,你们一个个非跑来跟我说大学有多好,不去有多可惜,非得把我劝哭才行吗?”
雷庭州听见‘劝哭’两字,再看看萨仁水灵灵的大眼,叹口气,“你才不会哭,你有主意着呢!从来不听劝!”
萨仁确实不会哭,她完全没在意,只是不想再让人跑来劝她了,再说结局已定,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而且她迟到,‘打人’都是真的,再要给她个机会,别说别人会怎么想,她自己都要不好意思了。
雷庭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半下午,也不能多留,萨仁送他走时,马匹惊起草丛里啄食草籽的百灵鸟。
萨仁指了指:“看吧,查达才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天我还看见雕了!”
看着她的笑脸,雷庭州郁郁的心情瞬间就放晴了,“希望你永远这么乐观!”
“那肯定的!”萨仁说得十分有自信。
雷庭州看着她,突然就笑了,是啊,没必要用上不上大学来定义一个人,不过他还是说:“明年我准备考军校,咱们一起努力怎么样?”
“呵呵,你刚才还说你不在意自己没上大学呢。”
雷庭州失笑,摆摆手:“就这么约定了,等明年,我考军校你考大学。”
萨仁不想跟任何人约定任何事,摆摆手,想说什么,他却拍马走了,萨仁看着远去的雷庭州,突然又想起他那句不只是朋友,难不成雷庭州对自己有男女之情?可看着不像啊。
她没过多纠结,因为小刘队长的离开,程支书开始担心起下任,“万一再是个这样的,那可就太累人了!”
萨仁干脆说:“还不如从咱们查达推选出一个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
虽然政府部门大部分是交叉任职,但在农区,最基层的村干部必须是本村户口,只是牧区特殊,一开始都是分散居住,对结成队集体劳动没有概念,这才全是旗里任命。
程支书也听说过这一两年各嘎查就要施行选举制,见萨仁这么说,干脆就去旗里问问。
结果还真申请下来了,由旗委派人监督查达自行选举,邢书记的意思是反正查达是试点嘛,那干脆也试点选举。
一时间查达人心沸腾,谁不想在自家门口当个官!巴雅尔拎着两只野兔来找萨仁阿爸喝酒,萨仁阿爸一听就知道人家是来试探的,赶紧说自己没有当官的能耐,主动弃权。
不只巴雅尔,其他人也都觉得萨仁家的人最有可能当选,还有达愣爷爷的老兄弟都激动起来想推选他当队长。
萨仁被邢书记招回旗里:“通知已经下了,你这次彻底没戏,真不失望?”
“有什么好失望的?留在查达也挺好。”
“我之前压着没恢复你副站长的职务,是打算把你调到旗委农工部,后来知道要高考,我就说算了,你肯定能考上,就不必再帮你安排。谁想到还出了这种事,你这运气啊!”
萨仁苦笑:“我也觉得运气不佳,我看我还是好好在查达的分站待着吧。”
“这么恋家?明年不打算考了吗?”
“再说吧!”
“你不要再说,我的任期还有一年,你要下定决心考大学我就不管你了,你要是没那个心思,我离任前怎么也得把你安排妥当。”
邢书记看萨仁眼神诧异,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徇私情的人,只是清楚你的能力跟你的初心,你这样的人不管放在那儿都能为民造福,可是你这脾气又真不适合当领导,去农工部,提些建议出些主意,最适合你。你没文凭这一两年还能破格录用,等这一批大学生毕业你可就没机会了。我对你的建议是明年继续考大学,知道你自学能力强,但大学不只是学习文化知识,还可以拓宽视野跟人脉,更重要的是这是你的资质,一说某某大学毕业,人家就先敬你三分,可要是没这个大学文凭,人家介绍你时说什么?说你做过什么事,有过什么贡献?说再多再厉害也是过去的事,你还是连个小学毕业证都没有的牧民,户口本上也只能写个非文盲!”
萨仁发现邢书记这嘴也挺毒啊,非文盲?呵呵,行吧,她户口本好像是十岁时变动过一次,到现在还没改,一直是文盲!
而且好像只有邢书记看出来她确实对上不上大学持无所谓态度。别人都以为她是没法去了才说不想上,或是想把机会让给华雪陶芬芳才装大方说不想上。
可她真没那么想去上大学,更不想进农工部,“要不还是让我在畜牧站吧,我跟江站长也熟悉了……”
“江站长要走了,你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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