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萨仁万万没想到这里边还有乌日格的事,这是一直准备着她离开呢?
她有些不悦,但也无法反驳,他们一个嘎查一般就是一个氏族,同氏族间不通婚,一般都要嫁出去,查达的姑娘一般过了十八就开始谈婚论嫁了,她过完生日都要二十一了,阿妈也确实总替她着急,没准跟要好的大妈们也曾经说过这事,想着替她找合适的对象。
乌日格他们肯定听到过,可理解归理解,被合作伙伴防着离开,他们还叮嘱技术员赶紧学她的本事,这滋味萨仁还真有点不好受。
“我倒是想把我的本事都教给你们,可我自己也一直在学习。”这话真不假,畜牧方面的除了看书大部分是她自己钻研出来的,牧场模式也是她根据后世更高效的工作方式来布局的,这些东西机动性太强,光死学是学不来的。
萨仁说:“而且我这两年都没想过离开查达,你们可以慢慢学,高娃也可以参加培训,没什么难的,就算嫁人也得参加生产啊,到哪儿都可以用到。”
高娃欢呼起来,她现在做的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早烦了。
“还是萨仁大方,乌日格队长跟巴雅尔队长都太小气了,只想着查达的利益。”
阿勒坦说:“他们是查达的队长啊,不想着查达想着哪儿?”
萨仁任他们两个斗嘴,她觉得自己好像也该防着点了,倒不是说要对技术员有所保留,而是她第一次发现支部的人有别的心思,并不把她当做查达的人。
她这个连结婚打算都没有的人都已经感受到了婚姻对女性的束缚,自然就更不打算太早结婚了,还是得有自己的牧场,自己能全权做主的牧场。
他们早上出发,偏离方向耽误了一个多小时,等找到了德日苏时已经是下午了。
都冷仓早就在路口翘首等待了,“我打电话去查达,听说你们抄近路来的,我还怕你们会迷路,正想派人去找呢。”
“还好,阿勒坦很有方向感,我又带了指南针。”
都冷仓等她下马就陪着笑脸说:“萨仁同志,真对不住,上次我去你们那儿之前也是听了一堆关于你的传言,又觉得这么点小成绩就上了人民日报,总觉得有问题,态度上就有点不好,真不是有意的,我在这里郑重跟你道歉。”
萨仁见他态度诚恳还能说什么,反正她也不是来交朋友的,没必要苛责太多。
“早就过去的事,一点小口角而已,不用再提了。生病的牲畜在哪儿?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都冷仓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萨仁会睚眦必报,会为难他们,甚至狮子大开口,听说去他们那儿参观已经开始收费了,跑这么远来出诊肯定也不会白来。
还好人家什么也没说,一来就要去看牲畜。
他们这边也盖了畜牧棚,长长的一排,只有前边没遮挡,用栅栏一格格分着,现在畜牧棚里都是生病的牛羊,看着没事的都已经赶到草原上去了。
萨仁选了头跪伏在栅栏边的牛检查,阿勒坦紧张地道:“我来检查吧,想看哪儿你跟我说,我给你汇报,别离太近。”
萨仁摆摆手,“没事,这些牛都没力气动了,不危险。”
她说着过去摆弄着牛头,把眼鼻耳舌都看了一遍,牛比羊和马还要通人性,大概是看出萨仁是来帮它的,任由她摆弄,让张嘴就张嘴,十分听话。
等看完了,萨仁又戴着口罩捏着鼻子去观察了下粪便,都冷仓就说:“粪便化验结果今天出不来,旗里没有能化验的机子,还得往盟里送。”
萨仁点点头,等化验结果确实急不得,她问:“都是从昨晚开始拉吐的?之前有没有发现别的症状?”
都冷仓叫过两个负责人来,“他们说什么也没发现,就是早上起来一看畜牧棚里臭气熏天,然后放在外边的那群牛也一样臭气熏天,地上都是粪便,像是把肚子都拉空了。”
萨仁皱眉,问了那两个人两句,他们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她只好问详细点:“那昨天一天它们吃的什么牧草喝的哪儿的水,你们总知道吧。”
“牧草就是从你们那儿引进的,那种草又长又涩,恐怕是吃草吃坏了。”
“人吃当然又长又涩,可这是牧草是牲畜吃的,我还没听说哪里的牛羊不喜欢这种草。”萨仁见他们想把责任推到牧草身上,也不客气了,直接道,“你们一定有隐瞒,是违规操作了,还是无意中把什么东西混进了牧草中?在我查出来之前,最好坦白,不然这么多牛羊出事,这责任太大,你们担得起吗?”
红脸膛的那个看看个子矮点的那个,想说话,那个矮点的却抢着说:“真跟我们没关系,你们没来之前,都冷仓队长已经查过了,不信你们问他,估计就是突发痢疾,可喂了药也不见好,没准是那药过期了,我们说找右旗的畜牧站过来,都冷仓队长非说要请你们来。”
他说着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萨仁:“非让我们这儿学什么牧场,搞得一团乱,我们也没见有多省事,什么高效牧场,简直是添乱,现在还出事了。”
都冷仓有些愤怒,虽然他去参观时态度不好,但他是真的看进去了听进去了,也学到了。
看到人家那边井井有条,还有各种包装好的副产品能不眼馋嘛,回来自然要在自己嘎查改革,可他没有萨仁那么有威信,萨仁在查达说的话,连程支书和乌日格都信服,基本上是直接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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