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牧场就听见有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在吵架,张俏俏迎上来说:“是李雪景跟她堂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了。”
萨仁把刘律师交给她招待,本想去劝架,想了想还是回了家,纳兰已经能到处跑了,一见她回来就嘻嘻笑着迎上来,嘴里还吐字不清的要糖。
萨仁阿妈说她:“你上次偷着给他糖,这孩子就记住了,每次见你就是糖。”
“我给的是麦芽糖,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萨仁抱着纳兰进了包里,“晚上我请刘律师吃饭,吃烤全羊吧。”
阿爸应着就去挑羊了,阿妈问了打官司的事,就说:“有必要找律师吗,让哈森道个歉不就行了。”
“这不是道不道歉的事。”萨仁无奈道,“对这种人就得一次把她打怕了,不然以后有机会她就给你捅一刀,防不胜防。”
达愣爷爷倒是赞同萨仁的做法:“这不是随便骂两句,她这是诅咒,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对了,我已经找了人,等选个好日子去你厂子里诵经祈福。”
萨仁万万没想到达愣爷爷还信这些,最近他天天看电视上的各种节目,好多跟科学有关,萨仁还以为他早就不迷信了。
她赶紧说:“不用了吧,事都过去了,再折腾得大家又想起来,徒惹事端。”
阿妈说:“怎么不用?大家都在说你的厂子被诅咒了,说得人越多,这诅咒之力越强,你爷爷找人解除诅咒有什么不对,你放心,现在没人管这些了,前些天我还看见有喇嘛来化缘说要回去盖庙。”
萨仁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一是安家里人的心,二也算安厂里人的心,毕竟厂里有些人也很迷信,听说那个车间被诅咒过,每次路过都大惊小怪。
晚上烤全羊的时候,李雪景带着李雪峰过来了,“萨仁,我堂哥说要跟你道歉。”
萨仁这是第一次见李雪峰,猛得一看倒也是一表人材,就是离近了,细看脸色,会发现他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李雪峰十分殷勤地跟萨仁打招呼,又给纳兰准备了小礼物,对达愣爷爷的恭维话也恰到好处,是个场面人。
倒是刘律师在法庭上言语犀利,私下里却不怎么爱说话,坐在一边吃着喝着,偶尔逗逗孩子。
李雪峰跟在场的人都寒暄一遍,才跟萨仁再次道歉,“我真不是有意要抢生意,实在是雪景把这边说得太好了,风景美,牛肉羊肉都特别鲜美,各种奶制品也味道浓郁,我正想着在哪儿投资呢,就顺路过来看了看,正好碰上齐厂长不想在奶厂干了,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这才办起了厂。”
“你没必要跟我道歉,不管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办厂没错,左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怎么可能我一家独大。”
李雪峰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人家说的是真话假话,起码面上不追究就行,要不然李雪景一直揪着不放,没准还会跟爷爷告状,他可不想为了奶厂影响自己在爷爷心目中的形象。
等喝了两碗马奶酒,放开了,李雪峰话就更多了,烤全羊外焦里嫩,而且腌的很入味,李雪峰见大家用刀切肉吃,他就说:“这刀太豪放,得用餐刀,一手刀一手叉,又方便又优雅。”
萨仁张张嘴,想怼回去了,又忍住,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吃完了赶紧打发走算了。
李雪景也是西餐吃惯了的,没觉得堂哥说的有问题,不过她还是说:“在内蒙要的就是豪放,我已经收集了好几把腰刀,有大的有小的,小的腰刀不只能当餐刀用,还可以放在身边防身。等一会儿我带你去商店看看,那里有萨仁找人定制的腰刀,样式特别好看。”
“这牧场营业的范围还挺广,还卖腰刀吗?”李雪峰又恭维起了萨仁。
等双皮奶做好,李雪峰又来劲了:“我们国家的人都是把牛奶当水喝,华国还是太穷了,听说大部分人都是喝粥吃野菜,身体素质怎么能跟上呢?”
这下子大家都僵住了,达愣爷爷冷哼一声:“你的国家好,那就滚回去,来我们这穷国干什么?”
他说着起身离席,嘴里嘟囔着:“长着华国脸说着华国话,不是华国人!羞了先人了。”
阿爸阿妈也冷了脸,抱起纳兰,跟着离席,蒙古人好客,客人不吃好喝好,主人就会一直陪着,吃饭时提前离席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三位老人都利索的走了。
萨仁十分理解家里人的态度,不过对李雪峰,她也不会苛责,家里人就是觉得长着华国脸,祖辈在华国就是华国人,他们不知道华人的概念。
移民出去的,除了第一代华人,后代大部分会被同化,把所在国当成祖国,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国籍在那里,就算家里老人再怎么提醒不要忘根,也最多是对中华文化有认同感,很少有二三代华人会说我是华国人。
长成环境的原因,不是人家忘国。但你说你的国家就行了,非要拉踩华国是几个意思。
李雪景听见堂哥说‘我们国家’也气得不轻,见把萨仁的家人都气走了,就骂他:“你这话要让爷爷听到了,他一准把你从家里除名。”
李雪峰见达愣爷爷生气时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这时明白过来,赶紧解释:“不是,我说错话了,我当然是华国人,我流着华国血,我爷爷爸爸妈妈都是华国人,我怎么可能不是华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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