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梁钊写字的手一顿,眼尖笔尖的墨水要滴下,他赶忙抽出奏章,将朱笔搁在砚台上,抬眸问道:“她将元千霄关进了铁笼子里?哪个铁笼子?”
“听说是七公主让人专程做的铁笼子,刚好能躺下一人。”纵然这事匪夷所思,李桑仍说得面不改色。
七公主会这般折磨人,确实是意想不到。
梁钊沉下脸,是他老了么?为何女儿们的心思一个比一个难猜。
平南瞧着明明比絮儿内敛,做出的事却更加狂野。她前日来御书房一说,他还道她喜欢元千霄,结果她第一晚便将人关进了笼子里。
“女儿大了不好管。”梁钊扶了扶额头,无力道:“你继续派人盯着,每日一报。”
“是。”李桑应下。
*
日升第一课,棋艺小测,按赢得的点数做排名。
大学士方华年监考,一个时辰后,他挨个记录排名,写到一处时停住。
女学堂里只十五名学子,一月一测,而梁缨每月都拿第八,真有这般巧?他不信。
“叮”,下课铃响。
方华年趁着梁缨走过的间隙问:“七公主这次的棋艺排名还是第八,可是不适应老师教人的方式?”
梁缨立马作出一副自责的模样,小声道:“并非是老师教得不好,而是学生水平有限,只能听这么多。”
“当真如此?”方华年眯起眼,倘若他没记错的话,梁缨八岁时便能跟当时的棋艺老师打平,如今这棋艺是荒废了么。
“千真万确,只怪学生愚昧,叫老师费心了。”梁缨礼貌性地点点头,随后跟着其他人走出学堂。
这边棋艺小测,隔壁也是,几人欢喜三十几人愁。
“你们瞧瞧,这好动之人的头脑就是不灵活,倒一都能叫他考出来。”朱式开大声囔囔着,恨不得整个皇宫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一说便有人接道:“小国人多是蛮夷,根本不会下棋。”
他们说的人是元千霄?梁缨忍不住往前头那群少年郎瞧去,元千霄与阮熙光走在一处,面上并无不快,反而在笑。
朱式开是出了名的心眼小又爱计较,谁赢他都能被嘴碎一阵,当然,周宸游除外。上次那蹴鞠比试过后,他怕是要盯上元千霄了。只要元千霄拿不到第一,他随时能开口嘲讽。
“唉。”李妍媃叹了声,不冷不热道:“小侯爷棋艺小测又是第一,可怜式开次次第二,怕是永远上不去了。”
梁缨刚好站她身旁,正想说几句安慰的人话,谁想梁宴茹开口了。“第二也好啊,那也是赢了许多人才得来的。”
“你懂什么。”霎时,李妍媃面色一冷,梁宴茹登时颤了一颤,像是猫见了老鼠。
前头,朱式开还在说,不少人附和,十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很是起劲。
最后,周宸游听不下去了,上前去安慰元千霄,“元兄,你昨日才初学下棋,不必介怀小测名次。”
元千霄淡淡地瞥了周宸游一眼,无所谓道:“我为何要介怀?倒一不过是个名次而已。”
“倒一不过是个名次而已……”梁缨默念着这话,再次瞧过去便看到了周宸游元千霄两人。
论外貌,他们俩都好看,非要说谁更好看,那得看各人喜好;论才华,该是周宸游胜。
而对她来说,一个是翩翩佳公子,一个是惹人厌的混账东西。
*
学院规定,女子隔两日安排一节骑射课,排在琴棋书画后头。
骑射课有骑射课的衣裳,统一穿的白色劲装,女子肩部和腕部带有护具,场地与男子共用。
男子射箭授课老师张宿,女子射箭授课老师张堇。
梁缨最拿手的便是射箭,比琴棋书画都要拿手,但她的射箭成绩也只排第八位,最中央的位置。按照以往射箭成绩排名,大多是李妍媃与梁思思争第一。
通常来说,张堇会先领着女学生活动筋骨,等筋骨活动开了再射箭,而另一边,男子组已开始了第一轮比试。
等她们活动结束,箭靶前还剩下四人,按站位分别是:朱式开,梁淳,周宸游,元千霄。
“原地休息一盏茶时间。”张堇抬手示意。
女学生们揉着双臂坐在石阶上,大多都在看射箭的男学生。
这一轮,靶心又远了三丈,意外的是,周宸游没射中靶心出局了,引得不少女学生直呼可惜。
梁缨望着二哥梁淳陷入沉思,他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以前都没见他来学堂上课,而且,他的身量也比几月前高出许多,真不可思议。
一轮一箭,射不中靶心的直接出局。
如今场上只剩三人,边上一群人喊得厉害,多是跟在朱式开身侧的。
他们一喊,朱式开更得意,再看梁淳,拿弓的手微微颤抖,额上不住地冒着冷汗,而元千霄与他们俩都不同,惬意地转着竹箭把玩,似乎并不在意输赢。
“装。”梁缨低声嘀咕。
她最讨厌他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箭术超群,射箭时的模样专注冷峻,像极了梦里的元千霄。
这一轮,梁淳输了,他落败后,场中只剩下两人,朱式开和元千霄。
“棋艺小测排名倒一,这会儿轮到不用脑子的东西倒是风光了。”朱式开顺手抽出一支竹箭,叹息道:“可惜遇上了我,神之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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