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梁缨愣住,她思索片刻,直直看向叶更庭,“过几月,我兴许要请你帮个忙。”
近来,母后一直在催她嫁人,还安排不了少青年才俊进宫与她见面,实在是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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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月,梁缨每隔三天便会写一封信寄给元千霄,一封又一封,然而对面那人始终都没给她回过信。
送信之人回来都说淮越国的皇宫戒备森严,不准外人进入,所以他们只得将她的信交给守门侍卫。
交给守门侍卫?梁缨隐隐担忧起来,若是元千霄收着信,一定会回她,可他没回,那必然是没收到。
如此一想,她再次回忆起上次做的梦。
巫医说他的意志力超乎常人,想完全洗去他的记忆不容易。而他究竟是怎么被洗去记忆的,她丁点儿都没看到。
梁缨迫切地想弄清楚这件事,可她不管做什么,用什么法子,就是难以入梦。
虽说边关战事告急,可学堂里照样上课。近来糟心事一堆,梁缨自然没上课的心思,去了也是发怔,索性没去。
这日清晨,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梁缨被雨声吵醒,呆呆地望着大门出神。雨天,寝殿里阴沉沉的,不怎么亮堂。
视线漫无目的地转着,最后落在铁笼子上。
这个铁笼子是专门为他打造的,一下子勾起了她脑中的记忆。她起身走到铁笼子边,抬手摸向铁栏杆,上头带着深秋的寒意,微微刺人。
还记得他们签下契约的第一晚,她故意羞辱他,让他进铁笼子里待着,然而他并不觉得这是羞辱,反而嬉皮笑脸的。
“公主公主,奴婢听到一件事。”突然,澜语大喊着冲进寝殿,连敲门都没来得及,她跑得快,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脸一片通红。
“什么事?”梁缨回头,双眸一亮,上前问道:“是不是他有消息了?”
澜语大口喘气,诚实地摇摇头,“不算。”
听得那两字,梁缨眼里的光芒便如灯灭一般,瞬间暗下,失了大半神采。
“方才,奴婢听说……”澜语拍着胸脯,断断续续地说:“九皇子,他,成了,淮越国的,太子。”
“什么?”梁缨被澜语的话惊住,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噗通,噗通,噗通……”她的心急促跳动,是害怕。
他不是要入赘天巽国么,为何要做淮越国的太子,现实为何跟梦境接上了。
难不成,他真将她忘了?“不,不会的。”梁缨自言自语地说着,神情恍惚。他明明答应过她,还发过誓。
可事实摆在眼前。越想越不对,梁缨身子一软,摇摇欲坠,好在澜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公主,李公公来了。”外头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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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梁钊抬手抚着昏涨的额头,视线模糊一片。这几日,他被战乱烦得几日几夜没合眼,即便困意再深也无法入眠。
戚征他们人是去了,但能不能赢终究是个未知,毕竟劲武国本身不弱,又有两位天巽国的将军助力,结果如何难说。
“皇上,平南公主来了。”李桑在门外说道。
梁钊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尽量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些。“让她进来。”
数月前,他派了十几个探子去淮越国,并不全是为了梁缨,还为天巽国。今早,探子传信过来,说是元旭中选了元千霄做太子,明日举行册封仪式。
淮越国这两月一直没什么动静,他还以为是元千霄办妥了事,谁料元千霄坐上了太子之位。
“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梁缨跨入门槛。这没几日,她的下巴又尖了。“儿臣给父皇请安。”
梁钊怜爱地瞧着她,深深叹了口气,慢慢从案几后走出。“坐吧。”他揽着梁缨坐上椅子,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想必你也听到消息了,明日便是他的册封大典。”
梁缨抿着嘴,轻轻点头。
“先别乱想,兴许,他是拿这事跟元旭中做了交易。至少,他现在好好的,不是么。”梁钊抚着梁缨的长发,劝说道:“他人在淮越国,你再担心也没用。魏栖在外头打仗,絮儿都没你这般茶饭不思。听话,不准再折腾自己的身子。父皇答应你,等这场仗结束,父皇便派人送你去淮越国。”
“嗯。”梁缨原是打算自己独自过去,然而梁钊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她便没好意思提,“父皇,你能不能让探子查查他最近有何异样?是不是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
“好,父皇跟他们说。你就算是要伤心,也得等确定真相之后再伤心。”梁钊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面上含着朦胧的笑意,温柔道:“现在回去吃饭,吃一大碗的饭,把自己养成原来的模样。”
梁缨对上梁钊满是疲惫的脸,泪意一下涌上鼻尖,哑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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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梁轻鸢从圣清道观回来,她一回宫便喊宫女来宣宁宫请梁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告。
梁缨有些莫名,为何六姐急着见她。这几日,她该吃吃该喝喝,正如父皇所说,不清楚真相前,担心也没用。
宣宁宫与瑶霜宫离得不算远,没一刻钟便能走到。
这会儿,梁轻鸢正躺在贵妃椅上,腹部明显隆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着话本看,怎么瞧都不像怀着身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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