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霍东玙点头,紧绷的眉眼间松了些。
季攸宁不死心,继续道:“用膳无趣,九弟妹不妨说说儿时的事,让我们听听天巽国是如何养公主的。”
这下,梁缨发现一件事,原来他们以为她是假公主。“那我可有的说,不过等我说完,这桌上的饭菜怕是要凉了。”她转了转眼珠,故作惊讶道:“为何母妃与大皇嫂今晚要问我这些,不会是怀疑我的身份吧?”
话音一落,桌上几人除元千霄外悉数变了脸色。
元永谙瞧瞧几人,试着打圆场,“九弟妹,你误会了。”
不等他说完,梁缨站起身,冷脸道:“本宫可是天巽国的大公主,自幼便有父皇母后宠着,谁愿意远嫁他国。再者,是你们淮越国求娶的本宫,不是本宫非要嫁过来。”
她想,与其等他们次次试探,不如先发制人。“本宫脾气好,可不代表本宫好欺负。”
没料到梁缨会说出这话,元千霄扬起眉梢,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站得直,小脸一沉,瞧着还挺有气势的。
桌上几人神色又变,霍东玙面无表情,季攸宁死死地咬着贝齿,孙幸薇依旧低头不语,仿佛她的头天生抬不起来似的,另外两位皇子一个惊诧,一个兀自看戏。
厅内气氛压抑,闹剧闹到了最高点,然而元旭中一直没出声,他在打量梁缨,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打量。
昨日他问过元千霄,他没说自己娶错人,何况梁钊送的城池到手了,他便没打算追究。
如今天下形势明朗,天巽国并未将劲武国的军队收编,若他们两国今日开战,胜负六/四开,可以一试,真等天巽国将劲武国的军队收编了,胜负八二开,淮越国必败。
所以这公主若是个假的,那他连退路都不会有。
转念一想,他又否定了前头的猜想,梁钊为何要送个假公主过来,还赔上一座城。
念及“梁媛”的身份,元旭中总觉得是个隐患,莫不是梁钊怕他淮越国日益壮大,有意安插个眼线在元千霄枕边。
元旭中久不说话,桌上气氛愈发凝固,突然,他开了口,“媛儿,我们一家人随意聊聊,别放在心上。坐下吧,吃饭。”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用膳间,元添昭似笑非笑地看着梁缨,朗声道:“父皇,儿臣前日救下一名从劲武国逃难来的宫人,他是孟苟身边的随从,曾与孟苟去过天巽国多次,说是件宝物想送给父皇,父皇可愿一见?”
心头剧烈一跳,梁缨不可置信地往元添昭瞧去,她都过关了,结果这人又来一茬儿。紧张归紧张,她并没将情绪表露在脸上,暗自看向元千霄。
他没看她,神情淡然。
“是么?”元旭中不经意地瞥了眼梁缨,心道,假东西放在身侧总有危险,再三确认为好。“让他过来。”
“……”梁缨愈发紧张,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速,一下一下地撞着胸膛。她伸手去夹菜,对上季攸宁时还不能慌,怎么甜怎么笑。
“啪啪。”元舔昭拍拍手,朝外喊道:“来人,将胡执带上来。”
没一会儿,那名叫胡执的劲武国人被带了进来,情势急转直下。
梁缨屏住呼吸,自然地垂下眸子,想当初,她主动与孟苟搭过话,而且不止一次,所以这人多半能认出她。
眼下,她只能盼着此人是八十老翁的记忆力。
胡执跪地,趴着身子道:“小人胡执,叩见淮越国君主。”他说话间带有浓厚的口音,一听便是劲武国人。
“你有何宝物呈上?”元旭中抬手饮下一杯清酒,目光镇定,瞧不出一丝感兴趣的模样。
胡执直起身,从怀中取出红绸布包,一层层揭开,里头是一枚翠色的玉佩,色泽莹润,岚光乍现,“此乃劲武国的翠王玉,每年只出一枚,价值连城。说来,这本是我们大皇子同天巽国大公主的提亲之物。”
单单一眼,梁缨便认出了这玉佩,正是前世孟筠送她的那枚。若不是它,她跟元千霄兴许不会有后面的事。念及此处,她下意识往他看去。
“天巽国的大公主?”季攸宁故意拨高调子,有意无意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梁缨身上,“她如今可是我们淮越国的太子妃。”
闻声,胡执的目光往桌上几人掠去,复又低下头去,“正是这位太子妃殿下。”
这发展始料未及,梁缨张大眼,有种想说又说不出话的困惑之感。他为何说自己是梁媛。
有人证明,元旭中便松了口气,疲惫地挥挥手,元添昭点头,立马示意胡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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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亥时,夜色浓厚,肆无忌惮地笼罩着一切。饭后,三位皇子打道回府。
元千霄与梁缨隔着一段距离走出承明宫,一路上,两人煞有默契,谁都没说话。
“九弟!”陌生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随后,元添昭一把揽住元千霄的肩头,意有所指道:“答应你的事皇兄已经做了,你可千万别忘自己答应皇兄的事。”
“嗯。”元千霄应声。
梁缨念着这话,很快便想通了方才那事,原是他计划好的,怪不得一点都不着急。
“我见过孟苟画的一幅画。”元添昭目不转睛地盯着梁缨,幽幽道:“上头画了五位天巽国公主,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哪位公主,不过我敢肯定,你一定不是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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