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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俯下身去,温柔地拨着汗湿长发往一边撩,哑声道:“缨缨,再说一遍你喜欢我。”
    得寸进尺!梁缨扭过头,双眼泛红,恨恨道:“我喜欢你!”
    这四字瞧着情意满满,然而她的眼神和语气却是恨意十足,从而显得整个画面略微诡异。“我不是。”他轻声回了一句,凑过去,在她侧脸的额角落下一吻。
    *
    翌日,辰时末。
    “嘶,啊……”梁缨醒来,睡着时没感觉,一醒,酸疼的感觉格外清晰。疼倒是没第一次疼,主要是腰酸,腿软。
    以后说什么都不去案几上了,受罪的都是她。
    念起昨晚便来气,梁缨翻身过去正想骂两句,谁想元千霄不在,她伸手一摸被窝,是冷的,他应该走了很久。
    “混账东西。”梁缨鼓起脸,昨晚怎么说也算他们俩的新婚夜,他竟然这么早离开,都不陪陪她。
    演戏演全套她能理解,可心里头还是不舒服。
    她摸着他躺过的地方,不知摸到何处,手上一冷。“嗯?”她好奇地拿出那东西,定睛一看,是腰牌,上头写着元千霄的名字。
    这是,他留给她的东西?
    有了它,她应该能进碧落楼吧。
    想到这里,梁缨瞬间打起精神,朝外喊道:“澜语,快进来!”
    “哐当”一声,澜语匆匆进门,火速摆好洗漱用具,疑惑道:“公主今日为何起得这般晚,奴婢在外头等了都快一个时辰了”
    梁缨撩开帘子,“哎呀!”谁想双腿发软,刚一起身便坐在了地上。
    澜语拿着骨刷转身,见得她这副娇弱的模样,脑中顿时闪过无数画面,揶揄道:“公主昨晚可是跟太子殿下洞了房?奴婢看书上说,有人能一夜七次,太子殿下有吗?”
    “你再说,扣你一年的月钱!”梁缨羞恼地不行,瞪着澜语催促道:“还不快过来扶我!”
    “啊,奴婢不说了,公主千万别扣奴婢的月钱。”一听要扣月钱,澜语急地不行,求道:“公主,奴婢知道错了。”
    梁缨侧头看着澜语的衣裳,心头若有所思。自己这么去碧落楼自然不成,怕是没到碧落楼便会被元旭中的人拦住。
    有成潭在,应该不会有人跟踪她。
    思量再三,梁缨决定扮做宫女的模样去碧落楼。既然他将腰牌交给自己,那便不会再让那人去取药了吧。
    *
    用完午膳,再午休一个时辰养养神儿,梁缨便去了马厩找风羿,打算让他给自己易容,方便行事。
    易容期间,风羿并不放心她一人独去,担忧道:“碧落楼外戒备森严,我叔父脾气古怪,你得千万小心。”
    “我会小心的,谢谢。”
    日落时分,梁缨顶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走出马厩。嫁来淮越国之后,她还没去过碧落楼,但她在梦里见过。
    碧落楼是皇宫里的最高处,高耸入云,底台也不矮,共有四十八格石阶,瞧着可长。
    不说底台周围站满侍卫,连只苍蝇都进不去,便连一楼正门门口都守着八名侍卫,难怪风羿一直没动作。
    看这架势,元旭中是将巫医当成宝了。
    梁缨调整呼吸,提着摆放药碗的食盒往台阶上走,尽管她做足了准备,心底仍旧会冒出惧意。
    来之前,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倘若巫医没有解药,她只能去试那剩下的俩法子。试着了,日日用,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试不着,他们便这么过。
    “你是谁?不曾见过。”正门门口,八名侍卫齐齐看向她,所有人都按上了刀柄,面容冷肃。
    梁缨低头敛眉道:“奴婢是为太子殿下取药的宫女。”
    “你?”领头侍卫用目光巡视她,冷冷道:“以前那人为何不来了。”
    “奴婢不知。”梁缨放平声音,从容道:“太子殿下是主子,他不说,奴婢自然不敢乱问。”
    八人对视一眼,领头那人又道:“腰牌,拿出来。”
    “是。”她从怀中拿出腰牌递上,嗓子眼紧张地发干。
    八名侍卫都认得腰牌,毕竟这东西做不了假,他们对着梁缨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实在没瞧出什么异样,只得放人,“进去吧。”
    梁缨点头,提着食盒推门而入,门里头倒是没侍卫,空荡荡的,地面还算干净,估计日日有人来打扫。她顺着楼梯往上走,也不知这楼有几层。
    她一格一格地走着,越往上走,前世那感觉就越熟悉。
    那日,天上下着蒙蒙的细雨,她拿着弓箭上了碧落楼,妄图借这最高处看看故土,可惜,她能看到最远的地方是一片海。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远的东西了。
    她想回天巽国,也想去找父皇,却又必须杀了元千霄,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
    他一上楼,她飞速放手,金箭直入心口。后来,她对他说了金箭的故事,心底的爱意叫她痛苦难当,承受不住便跳了楼。
    幸好,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踩着最后一格楼梯,她上了顶层,刚进屋便有一股浓厚的药味扑鼻而来。
    屋里长条桌多,围成一个开口的圈儿,上头摆着眼花缭乱的药材,四周药炉也多,热气蒸腾。而前头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老人正背对她站着,听声音是在摆弄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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