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您都知道……”
姜皇后见宋希月有些难过了,拉过她的手,道:“母后从前许你和他的婚事,是看在他虽没什么本事,却对你还是不错。谁知也是母后看走了眼,你是本宫的公主,不需要攀附男人,更不需要委屈自己去讨好,明白了吗?”
宋希月沮丧的点头:“月儿明白。”
“那就好,今日,你就跟在霍大人身边,母后已经跟他说过了。”
宋希月惊讶的看了眼霍斐渊,很想知道姜皇后跟他说了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心里沮丧之意更甚。
花宴开始,姜皇后和乾元帝自然先行一步,霍斐渊和宋希月随后而行。
看出她情绪不高,霍斐渊犹豫了片刻,道:“公主若实在不喜欢,可拿微臣做挡箭牌。”
宋希月看了看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凡事若都依靠大人,月儿会显得更无用了些。”
霍斐渊沉默了。
花宴设在御花园后湖,微风阵阵,波光粼粼,洁白的栀子和广玉兰竞相开放,月季和石榴也不堪落后。亭外两排宴桌此刻已经坐了不少贵女和公子,结伴成群,谈笑风生。
“皇上皇后到——”
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纷纷起身行礼:“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乾元帝和姜皇后缓步上前坐到高处:“都起来吧,不必拘束。”
“谢皇上——”
所有的人坐回原处,女子以扇掩面,男子高谈阔论,霍斐渊拉着宋希月出现的时候,人群中再次安静下来,几乎每个人都向这一对儿新人,投去了好奇又探究的目光。
“慢些。”霍斐渊体贴的提醒宋希月注意脚下的路。小公主掌心又微微冒汗,倒是极力的调整了下呼吸,对他笑:“多谢夫君。”
这声“夫君”声音不小,除了坐的稍远些的几乎都听得清楚,霍斐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很快消失不见。
“见过月公主,驸马爷。”
第一个起身行礼的人是如今镇国公家的嫡女,名唤叶菀,宋希月笑着朝她点头:“好久不见叶妹妹了,瞧着气色越发好些。”
“公主的气色也瞧着很好。”
宋希月跟她打过招呼后笑着看向其他人,其他还在看热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行礼:“见过月公主,驸马爷——”
宋希月目不直视,缓步朝前面的位置走去。有些贵女们见没热闹可瞧,也歇了心思,该赏花的赏花,该品茶的品茶。
宋希月坐在位子上,时不时会有贵女过来同她说话,都是名媛之间正常的社交流程,宋希月从小到大也演过无数回,倒是得心应手。
霍斐渊在一旁把着酒杯神情慵懒,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小公主,许是瞧她两幅面孔的模样新鲜,他嘴角也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霍大人。”
人群中也有贵家公子上前搭话的,从前霍斐渊就已是掌玄铁兵的骁骑营将军,如今又成了月公主的驸马,这心思活络的人,自然都想搭上几句话。
霍斐渊被人扰了兴致,不得不把眼神从小公主身上挪开,那丝笑也迅速随风消散,变的面无表情。
“各位姑娘公子也别拘着,这后湖风景甚美,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坐在原地吃了茶寒暄过后,姜皇后便让各位自由活动了。
宋希月松了口气,在人群中寻了两眼,还好,盛时安没来。
贵女公子们都散的差不多了,霍斐渊朝她走来,伸手:“公主想去哪转转?”
宋希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可那眼神水汪汪的,仿佛在说,去哪都好。
可她刚要抬手握住霍斐渊的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急促又熟悉的声音:“月儿!”
宋希月的手一顿,吓得人都抖了抖。
霍斐渊的笑散了,连带着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盛时安似乎是匆匆赶来,模样全不似平日温文尔雅,急躁又无礼的闯进来,也不顾周围其他的人在,直呼宋希月的名讳,周围渐渐安静,姜皇后的笑也慢慢淡了。
“月儿。”盛时安又重新唤了她一声。
场面安静又尴尬,还有些未曾走远的贵女此刻就像见了鱼干的猫,露出丑陋的兴奋表情。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为了这场闹剧而来,毕竟月公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曾经无数贵女艳羡的对象,也是永远罩在她们头上的阴影。一朝悔婚,驸马换人,人人心中那条毒蛇都滋滋的吐着信子,眼睛一眨不眨,等着看宋希月的反应。
姜皇后身边的焕春姑姑有些犹豫,试探的望向姜皇后,却被姜皇后制止:“再等等。”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宋希月身上。
宋希月此刻觉得心口微痛,但她袖中的指甲狠狠的掐着自己,要记得母后的话,要记得母后的话……
“盛公子有何事?”这是宋希月开口的第一句。
盛时安眼神死死的盯着她:“月儿,是我,你不要同我如此生分,我知道先前是我错了,但是你听我说,我——”
宋希月眉头微蹙,突然忆起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从前盛时安也是这般,最喜在人多的地方表现自己的情深一片,彼时宋希月沉浸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中,忽略了太多旁的东西。可如今周围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这样的感觉,她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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