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军营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呀?”宋希月问福顺。
福顺低着头,语气有些闷:“奴才不知……”
其实不是不知,是福顺隐约也猜到了什么,自家主子甚少晚归,除非……
快到亥时,宋希月已经很饿很饿的时候,外头终于传来的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参加驸马爷。”是婢女行礼的声音。
宋希月连忙起身朝外跑,刚跑两步又折了回来,将白日里买的糖人拿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这才重新朝门口跑去。
霍斐渊今夜瞧着有些不大对劲,脚步有些沉有些缓,眼角的猩红自下午便没有消散过,所经之处,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血腥气。
“大人!”
宋希月从门口一下蹦跶到他面前,霍斐渊眼中视线虚幻,愣了愣,才注意到了眼前的人。
“今天军中很忙吗?月儿等了大人好久。”
她在等他?霍斐渊有些恍惚。
这世间还有人会等他归来吗?
一定是幻觉罢。
“我今日在西乐坊里买了糖人,两个!喏,送你一个吧!”宋希月大方的将其中一个糖人递到霍斐渊的面前,月光下,亮晶晶的糖人还泛着光,映入霍斐渊的眼底,唤回了他几分神智。
“公主……送微臣的?”
“是呀!快拿着呀。”
霍斐渊眼神移到那糖人上,内心呵笑一声,还是头一次,他深夜归来,迎接他的不是腥苦的汤药,而是一只糖人。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宋希月的到来让霍斐渊慢慢清醒,他接过糖人,仔细的又看了眼。
“真丑。”
宋希月扬着笑的巴掌脸一下僵住:“丑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霍斐渊将那只糖人收起,“改日微臣给公主做一个。”
原本有些委屈的宋希月一听这话,又惊又喜的抬头:“真的?!大人还会做糖人?”
“嗯。”
宋希月投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惊喜和崇拜:“大人怎么什么都会呀。”
霍斐渊呼吸一窒,他愕然的望向宋希月,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说了三个“呀”字,小公主是不是天生就会撒娇?
宋希月笑着,忽然猫儿般的皱了皱鼻子,“好奇怪,好像有什么味道……”
霍斐渊眼眸一敛,“今日雁鸣山剿匪,沾了些血,微臣先去沐浴。”
原来是剿匪所以晚归了,宋希月懂事的点点头:“那大人快去吧。”
浴房。
福顺跟过来伺候,偌大的浴池里冒着白气,不过不是热气,而是碎冰的雾气。
每回大人这般归来,一定是要在冰水里泡上好久的。
“下回我再晚归,让公主先歇,不必等候。”霍斐渊靠着浴池,语气平淡。
福顺应下:“是。”
末了,福顺犹豫了下,还是道:“今日公主坚持要等您,还未用膳……”
原本是阖着眼的霍斐渊听见这话,忽的睁开来:“这个时辰了,她还没用膳?”
福顺头垂的更低:“奴才有错……”
霍斐渊此刻眼底的腥红已退了大半,他望着不远处的糖人,忽的笑了,接着从浴池里站起身,福顺立刻递过衣袍。
宋希月面前的菜已经退下去重新去换了,她肚子饿得很,只好吃着白日里冰夏从集市上买的糖。
绿色是苹果味的,紫色是葡萄味,橘色就是橘子味的,至于白色的奶糖……
已经没了。
外间很快再次传来霍斐渊的脚步声,宋希月立马把糖罐放好,走了出去。
两人刚对视一眼,宋希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肚儿里的叫声倒是比她急,一下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显得突兀极了。
小公主的脸瞬间红成苹果,霍斐渊一怔,随即低低的笑开,不用他吩咐,福顺就已经去传膳了。
霍斐渊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公主心眼也忒实在了,微臣要是一夜不归,难道公主就一夜不用膳?”
宋希月心中又委屈又尴尬,本来等他就等了好久,结果现在还要被他取笑!
她月公主娇蛮的模样也不是全装的,她也是有脾气的!
霍斐渊见宋希月此刻板起个小脸耳尖微红,以拳掩唇继续道:“微臣这两日新得了一个灵兽,明日着人送过来给公主解闷儿。”
宋希月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转了话题。
“什么灵兽?”因为好奇,宋希月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
霍斐渊已经坐了下来,闻言又看了她一眼。
“是只兔子,其实也算不得灵兽,只是那兔子生气的模样十分可爱,微臣觉得,公主一定喜欢。”
宋希月愣了愣,兔子?
——“瞧大人说的……本公主又不是兔子。”
那日马车上的对话再次浮现心头,宋希月终于明白,这人还是在笑话她,而且是变着法儿的笑话她!
她气鼓鼓的坐在霍斐渊对面,决定用冷漠来对抗。
小厨房已经将菜都重新摆了上来,宋希月鼓着脸,小口小口的吃着,吃的有些快,动作却依然优雅。
霍斐渊在她对面瞧着,心中越发觉得她就是只兔子,但见小公主半晌没说话像是真的生气了,他便夹了块小排送到宋希月的碟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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