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全村人里只有他是这样想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楚绍和韩生义,那还是韩生义更稳重嘛,年龄不重要,嗯,非常不重要。
……
憋屈的楚绍叫上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幸灾乐祸的韩生义,两人一起往徐家湾的方向走去。因为上一次楚绍过来的时候,整个徐家湾没有一个人拦他,所以这回他以为也是这么顺利,谁知道,刚走过那个饱经沧桑的牌坊,里面的村民看见楚绍走了进来,立刻一路小跑到他前面,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
楚绍看到这一幕,顿时就火了,他挥起胳膊要揍对方,韩生义掰着他的肩膀,让他别动。那人看他们一动不动的,得意的笑了一声,然后转身慢悠悠的走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往里走的时候,凡是他们碰见的人,尤其男人,都要过来羞辱他们一番,不动手,就动口,要么骂人,要么大声的喊让他们滚出去。楚绍一开始还觉得生气,后面他就淡定了,这些人跟约好的一样,一看就是受人指使,至于到底是谁吩咐他们这么做,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是有一点,楚绍很奇怪。
“为什么他们没人动手?”
韩生义看看被他们甩在身后的村民,那些村民骂完他们就继续干自己的事了,跟完成任务一样,除了一些好事的会抬起头来目送他们了离开,剩下的鸟都不鸟他们。
把头转回来,他淡淡的回答:“徐长河不让吧。”
楚绍也知道是徐长河不让,但问题是,“为什么徐长河不让他们动手?”
韩生义想了想,“不知道,可能,是怕把事情闹大了?”
楚绍:“那天徐长河去村里要人,一开始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离开,后来陈三柱来了,只说了两句话,他们就一起走了。我在这边看见过,陈三柱骑着自行车到这来,路过的人看见他,都叫他陈干事。”
韩生义听了,他看向楚绍:“陈三柱的哥哥是陈大柱,他给他哥哥干活,也是人之常情。”
陈三柱只是个小喽啰,徐长河听的不是他的话,而是陈大柱的话,陈大柱不让他闹,他就连个屁都不敢放了,想到他也会卑躬屈膝的讨好别人,感觉还挺解气的。
面向身体的右侧,楚绍看着大坝的方向,语气难明:“徐长河跟镇上唯一的交集就是这个大坝了,大坝修了两年多,每天的进度跟磨洋工一样,看不到变化,也不知道这个大坝到底给徐长河带来了多少好处,等大坝修好以后,他是不是能心甘情愿的放下这些好处。”
韩生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楚绍的性格确实很冲动,但他也是个心细的人,很多事情,他看见了,也明白了,只是他很少会说出来。而有人的地方,就不缺楚绍这种聪明人,但大坝依然安稳的建造了两年多,不清楚他们是跟楚绍一样选择了心里明镜,还是提出来以后,却被那些指着大坝赚钱的人给压下去了。
这些事情离他们这些孩子实在是太远了,看见了,便点评两句,看不见,也没什么影响。收回目光,两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徐家湾的知青点。
知青点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孙玉芹,一个卢万花,她俩还处于担心的状态里,不怎么敢出门,而罗淑阳心理素质比她们强,她依然正常的去小学教课,只是对风吹草动的敏感,比平时提高了一大截。
楚绍进去以后,找到温秀薇的位置就闷头收拾,而韩生义站在宿舍的中央,对坐在旁边的两位知青笑了笑:“孙知青、卢知青,早上好,我们是来给温知青收拾行李的,收拾完我们就走了,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卢万花见他态度不错,她就没那么警惕了,仰起头,她问韩生义:“温秀薇在你们村过得怎么样,她粮食都没带着,这几天吃的什么?”
孙玉芹在旁边听着,不禁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小家子气,不管到了哪,最关注的永远都是吃。
韩生义回答:“温知青过得很好,她在村里住下,跟村里人吃的一样。”
听到这句话,卢万花就放心了。
韩生义没说温秀薇如今住在楚绍家里,也没说温秀薇现在肉蛋不愁、一天至少有一顿细粮,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这么说了,不止孙玉芹,连卢万花都会心态炸裂。镇上的富太太富小姐穿金戴银、顿顿大米白面,她们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要是让她们知道曾经跟自己住在一个房间里,吃同样大锅饭的温秀薇过上了这种日子,那她们能把自己气出病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长河跟徐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就别在外面给自己树更多的敌人了。
用床单把温秀薇的所有东西都裹起来,再拎上她新买的暖壶和盆,最后就是把温秀薇放在小厨房的粮食跟票都拿走。卢万花去给他们指路,楚绍把包袱递给韩生义,然后拆开他们的粮食袋看了看,这里一共五个人,只要拿出五分之一就可以了,他正量重量的时候,听到小厨房传来的动静,丁一鸣从宿舍里跑了出来。
到徐家湾的知青点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丁一鸣还跟着其他人一起下地,后来看到有人偷懒,他立刻就加入了大部队,别人好歹还装一下,他连装都不装,就待在屋子里睡觉。
刚来的时候,丁一鸣心情不好,但慢慢的,他就发现了徐家湾的好处,不用上工,有人给做饭,罗淑阳只会提醒他两句,看他不听,就不再管他了,根本不像丁伯云,唠叨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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