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郄同志心最大,既然还有时间,他就回去接着睡觉了,剩下的人里,楚绍已经不困了,他说到做到,真的准备等到天亮再去公社,聂白不好意思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扔在这,然后自己去睡,只能跟着一起熬。而楚酒酒,她被温秀薇带回去,又躺进了被窝里。
别人都走了,堂屋就剩下楚绍跟聂白,氛围很安静,望着楚绍,聂白觉得这样也挺好,只有他俩在,他们还能说点悄悄话。
聂白张开嘴,刚要叫他,然后,他就看见楚绍点起了堂屋的油灯,然后,又从八仙桌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把书放在油灯底下,楚绍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完全无视了聂白的存在。
聂白:“……”
行叭。
……
五月份天亮的越来越早了,之前四点多天还是黑的,现在四点过一点,天空就跟按了明亮开关,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楚绍跟聂白、小郄同志踏着露水去了公社,而温秀薇做过早饭,她和楚酒酒没有吃,而是带着一起来到韩家,分给韩生义以后,他们三个一起去了镇上,准备到那去跟楚绍他们汇合。
昨天枪声那么大,韩生义自然也听到了,几人步伐匆匆忙忙,来到镇上的时候,供销社什么的都没开门,他们在主路旁的台阶上坐着,三个人坐成一整排,按理说,这边是公社进城唯一的路,如果公社把徐长河他们送过来,他们应该是能看见的,但等了半天,除了过路人,他们没看见一个熟面孔。
又过了半小时,聂白他们过来了,远远看见楚酒酒他们,聂白跟楚绍说了两句话,然后带着小郄同志继续往前走去。
楚绍往楚酒酒他们这边走,楚酒酒见他们分开了,愣了一秒,她快速跑过去,“怎么回事,聂叔叔他要去哪?”
楚绍:“昨天半夜,徐长河他们刚被送到公社,紧跟着就又送到镇上去了,根本没在公社停下,聂叔叔说他要去找镇领导问一问,让咱们在这等他。”
韩生义:“一会儿都没停?”
听到他的问题,楚绍顿了一下,“我不清楚,就算停了,也没停留多久,大半夜就往镇上送,也不知道他们着急个什么劲。”
温秀薇问:“徐长河的腿不是中枪了吗,他们是不是送他去医院了。”
楚酒酒听了,乐不可支的说:“那感情好啊,徐杰住在医院一楼,徐长河住在医院二楼,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要是他们还能住到地下一楼去,那就更好了。”
温秀薇听见,不禁戳了戳她的脑袋,“这种话别瞎说,给自己招不干净。好啦,那咱们就在这等着吧,楚绍,你没吃早饭,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个烧饼。”
楚绍:“不用了,我自己去买。”
说完,他就脚步加快的走了。
楚酒酒也是近期才发现的,温秀薇有点迷信,没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不过一沾上某种说法,她就觉得有忌讳,不愿意让楚酒酒说跟这些有关的话。其实说起这些,好像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楚酒酒怕鬼,却一点都不相信这些,她觉得温秀薇是庸人自扰,但这话,她又不敢真的说出口。
重新坐回到台阶上,楚酒酒百无聊赖的等着聂白出来,而聂白跟小郄同志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革委会的大楼。
不得不说,这楼建的真气派,这么高的楼,部队都没有,也就是在首都的时候,聂白还能见到。
聂白的介绍信在这个镇里就是万能的通行证,不管到了哪,都是一路绿灯。说明自己的来意以后,聂白本想找当地的公安负责人,谁知道,听说聂白来了,陈大柱主动把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对着聂白,他和颜悦色道:“我们当地公安局同志不多,局长也一直都是我兼任,聂营长是要问昨天闯进青竹村的徐长河等人吧,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这件事的。不知道您清不清楚,我以前也是青竹村的村民,不过后来在镇上工作以后,我就已经搬出来了,没想到自己的村子出了这种事,我比任何人都气愤,所以,我刚才已经签了字,让他们把徐长河,那那几个小流氓,都一起送到劳改农场去了。”
聂白很惊讶,“这么快?”
陈大柱呵呵的笑起来,“当然,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他们犯下这种罪行,怎么还能等呢,更何况这件事跟聂营长有了关系,特殊事件,特殊对待。本来就是证据确凿的事,早送晚送,不是都一样嘛。”
聂白皱眉,“可是,昨天我的勤务员打了徐长河一枪,他腿上中了子弹,你们没给他治,就把他送到劳改农场去,难道农场的同志会给他治?”
陈大柱心里笑了一声,这是哪出来的营长,天真的过分了吧。劳改农场还给他治病,等他到那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挨一顿打,徐长河能不能熬过那顿打,都还两说呢。
“您放心吧,罪犯也是人,总会有同志替他治疗的。不过,您昨天也看见了,他受的伤那么严重,我们这边是小城镇,能不能治好,就得看徐长河自己了,万一伤口发炎,或者他身体素质不好,这……都是说不好的,您说是吧。”
小郄同志一听,他立刻看向聂白,他的表情有点紧张,对他来说,打击敌人没问题,可他没想过打死敌人啊,小郄同志不知道原委,也不清楚昨天徐长河他们到底打算怎么报复楚绍和楚酒酒,所以在他眼里,徐长河虽然可恶,却罪不至死,然而陈大柱这番话,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听天由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