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恪走进客厅,四周的图画让他眯了眯眼睛。
或大或小,或黑白或彩色,或圣洁或颓靡,或嬉笑或垂泪,主角全是同一人——跟孟景嫄侧腰那个一样的,带着翅膀的少女。
准确的说,就是他的樱桃。
“卧槽!大神!你这么快就雕了这么多新雕塑了?!这个比我拿走的大天使还好看!!!!呜呜呜!大神,或许今天可以让我再带走两个吗?”
柯文星的话将言恪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新雕塑,也全是以他的樱桃为原型完成的。
Seul也看了眼柯文星手上的雕像,声音没带温度,“不可能,把她放下。”
柯文星讪讪的放下手中的雕像,只好细细研究起他之前超感兴趣的巨型圣母。
“想纹什么。”
言恪随着Seul的声音看过去,目光划过他胸前的流泪圣母,落在他的左手的手肘内侧。
上面的那个天使恰巧也跟他的樱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点了点相同的位置,“什么意思?”
Seul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朝他举起左手,将手肘内侧完全展示给他,“我的灵感Muse。”
言恪的目光死死咬住他,“仅此而已?”
Seul捡起沙发上的短袖套上,灰蓝的眼眸将他的视线推了回来。
“如果黑豹不愿意匍匐在她身边了,也许就不一样了。”
“没有这个也许。”言恪脱掉了上半身的装束,“黑豹永远只臣服于她。”
“希望吧。”Seul看着他劲瘦的身躯,“纹和她一样的?”
“不然?”
“纹这个吧。”
Seul将平板递给言恪,上面是他刚完成的一幅画。
纯净的少女坐在地上,蜷起双腿,大腿紧贴腹部,脚尖微翘,一脚轻点地面,一脚凌空,脚背和小腿连成完美的线条。
她的身体微微后仰,背后的双翅往后折叠,向上空扬起,露出精致的背脊曲线,她一手撑在身后,一手伸向前方抚摸着黑豹的下巴。
黑豹端坐在少女面前,劲瘦的豹尾扬起,放下警惕的耳朵,主动向少女凑近。
言恪的眼角跳了跳,就他妈神了,这幅图正是他见到孟景嫄第一眼时内心的真实写照,他收回视线问Seul:“你怎么画出来的?”
Seul 放下手上的画笔,“她跟我讲过你们的故事。”
言恪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将平板递回去,附加了一个要求,在黑豹脖子上挂个“Y”型吊坠的项链。
Seul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带着他上了二楼的操作间。
他将工具一一摆放整齐,看了看言恪的宽肩窄腰,“这个图侧腰覆盖不了,纹后腰吧。”
“行。”言恪直接趴在操作台上。
对待言恪Seul可没有那样的耐心和温柔了,虽说没有故意放慢速度,但也没有给他中途休息和喘息的时间。
描绘加纹身一共花了将近7个小时的时间,言恪也一言不发的挺过了所有的流程,除了额间的冷汗和有些苍白的脸色,光看脸色并不能让人感觉到他后腰疼痛的肆虐。
Seul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就打发他走人。
言恪穿好衣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支票,放在了Seul的办公桌上。
“我不喜欢欠人情,连带她的那份,一起都在这里了。”
Seul自顾自的画着他的画,没有任何反应。
言恪没有多说,带着柯文星离开了Seul的别墅。
空荡的别墅内只剩下Seul一个人,他看了眼桌上的支票,也不管它后面有几个零,将它捏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回到拿起画笔继续他的创作。
孟景嫄彻底睡醒了,发现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家里也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
揉了揉眼睛,她刚想拿起电话打给她的小野兽,小野兽就提着美食开门回家了。
“阿恪~”声音还是刚睡醒的娇气。
言恪径直走进卧室,俯身在她红扑扑的脸蛋落下一个吻,唇瓣还带着室外的凉意。
“饿了吗?给你买了好吃的,起来吃点?”
孟景嫄揉了揉空空的肚子,睡了一整天,确实该吃饭了,她张开双手朝言恪撒娇,“抱~”
言恪抱起她,拍拍她的小屁股,将她放在盥洗室,懒散地倚在一旁督促她赶紧洗漱,手掌无意识地覆着还有些隐隐发烫的后腰。
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凡的脸,孟景嫄觉得真是怎么看好看,视线落到自己嘴角的泡泡上,她吐出漱口水,转身将带着牙膏泡泡的嘴朝他的脸印了过去。
言恪也不躲,任由她将泡沫糊他一脸,等她恶作剧结束,言恪带着泡沫给了她一个“窒息”的惩罚。
这个惩罚直到孟景嫄脸红心跳,呼吸急促才结束。
她撇了撇嘴,老老实实牵起言恪的手,坐到了餐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后腰轻微的灼烧感始终没有消退,他看着吃得开心的孟景嫄,闲聊一般问她:“你侧腰的纹身花了多长时间?”
孟景嫄咽下一块辣子鸡,“挺长的,好像将近一天的时间吧。主要是Seul看我疼的厉害,中途停了好几次,耽搁了不少时间。”
言恪给她理了一块烤鱼,放进她碗里。
“你觉得他怎么样?”
孟景嫄将鱼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挺不错的啊。”
言恪筷子顿在半空,又给她夹了一块清炒山药,“哪里不错?”
孟景嫄吃得开心,没有看到言恪的表情,十分诚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长相啊,才华啊,他都有,算是一个才貌双全的艺术家了。而且你看他的外表简直想不到他跟我同岁吧!我一直以为他跟言莱他们差不多大,之前还小孩小孩儿叫人家,可丢人了……”
言恪觉得后腰的那块肌肤更是烫的厉害了,他将筷子放在桌上,语气中不辨喜怒。
“我饱了,先去洗个澡。”
孟景嫄将脸抬起来,茫然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到他还没动过的米饭上,连忙问他:“你饭都没吃一口就饱了吗?”
只有一个低沉的“嗯”回应她。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孟景嫄迟钝的发现,这小野兽好像在闹脾气。
她放下筷子,悄悄摸进浴室。
言恪刚刚脱光衣服,正在拆解缠在腰腹的保鲜膜,孟景嫄一眼就看到了他后腰的纹身,图案风格和线条走向与她侧腰的如出一辙。
孟景嫄懊恼了拍了拍自己的嘴,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她走进浴室握住了言恪的手。
“小傻瓜,刚纹完要过5-7小时才能冲洗,你的时间足够了吗?”
孟景嫄的话让言恪又默默的把保鲜膜缠了回去,伸手关掉了花洒。
“我睡觉的时候你去找过Seul了?你怎么纹了这么大一块,是不是很疼?”
孟景嫄隔着那层薄膜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后腰,温度还有些烫人,她蹲下,吻了吻那只端坐的黑豹。
温软的触感隔着薄膜从言恪的腰际直达脑后,整根脊柱都在她的轻吻下微微发麻,身下已经不自觉起了反应。
言恪出神的望着玻璃上的雾气,沉沉开口:“如果没有我,你跟Seul会不会有可能?”
孟景嫄停住了轻吻他的动作,她站直身体,绕到言恪面前,声音严肃的命令他:“看着我的眼睛。”
言恪眉心一凛,挪回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圆溜溜的杏眼里盛满了认真。
“你说,我为什么会遇到Seul?”
“因为纹身。”
“我为什么纹身?”
“因为想给我生日惊喜。”
“那我为什么想给你生日惊喜?”
“你在乎我。”
“我为什么那么在乎你?”
“因为喜欢我。”
“所以你的假设能成立吗?没有你我会遇到Seul吗?”
“不会。”
孟景嫄捧着言恪的脸,放柔了声音问他,“那你在害怕什么?”
言恪在她澄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惊惶和挣扎,他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贴在她的耳畔痛苦的呢喃。
“Seul只见了你一面,你就成为了他的灵感Muse。在丹麦我只离开了你半个小时,就有九个男人来跟你搭讪。你的身后还有一个一直在沉默守候的江昀乘。有太多的人都想拥有你这样的美好了,他们每一个人都让我充满了危机感。我怎么能不害怕……”
孟景嫄轻叹一口气,“阿恪,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能撩拨我的人了,我的心我的魂全都教你勾走了。你自己回想一下,目前为止你都让我突破多少极限了?你是我的小野兽,不是小野猫。怎么现在你对自己这点自信都没有了呢?”
言恪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他心底深处的恐惧,“大概是我想让我们的关系紧密点,再紧密点,但是你却一直不愿意回应我……”
从中秋到现在,言恪无数次明示暗示过,他想跟孟景嫄结婚,但是她都故意忽视或者无视了。
是时候让他们好好谈一谈了。
孟景嫄推开言恪,直视他的眼睛,“你认为婚姻才是我们关系最紧密的归宿是吗?”
言恪回望着她,语气郑重无比:“不是归宿。我们的关系没有最紧密的归宿,只会一天比一天更紧密。我想跟你结婚,是因为我想光明正大的叫你老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用夫妻关系将大部分觊觎你的人隔绝在外,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你今后的余生负责,我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一起计划我们的将来。婚姻不是我们的关系的终点,它只是另一个起点而已。”
“阿恪,婚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那么牢固。”
孟景嫄偏过头,躲避了他坚定的眼神,她的声音沾染了些许的脆弱,“结了婚也是很轻易就可以离婚的……”
言恪心底一震,孟景嫄这句话狠狠的浇醒了他独自滚烫的结婚梦。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忽视了她的感受,她明明才刚刚投入到这段新的开始,他就这么着急的逼着她不断往前……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将她的头转了回来,与她额头相触。
“对不起,姐姐。是我太着急了,我们应该慢慢来……嫉妒使人盲目,我就是那个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瞎子,我竟然忽略了你已经为我做出的诸多改变,原谅我,原谅我……”
“嗯,”孟景嫄带着哭腔,“阿恪,我是爱你的,你不要这么慌张的拖着我往前,你再我一些时间,我会往前的……”
她的眼泪一滴两滴砸在言恪心里生了根开了花。
“我也爱你,我再也不逼你了。”
言恪贴着她的唇,将浸湿她唇瓣的眼泪全部卷进了他的咽喉之中。
孟景嫄流着泪将双手攀上他的后颈,和着咸湿的泪液激烈回应他。
白色的睡裙从肩头滑落,垂直砸在湿润的地面。
她的双腿缠上言恪的腰际,言恪喘着粗气将她抵在墙面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爱她。
孟景嫄迷蒙的睁着双眼,看向言恪身后的镜面。
她侧腰的纹身随着言恪的力度不断晃动,在她朦胧的泪眼中与言恪后腰的图案逐渐重合。
无论在哪个位置,少女和黑豹的始终都深情的对望着彼此,从未停止。
这一夜孟景嫄无比的放纵,比起景宜发布会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同的是,今晚的她是从清醒被做到不清醒,那一夜是从不清醒被做到完全失去意识。
野兽与樱桃的碰撞结束。
浴室的地板上散落了好些避孕套的外包装,垃圾桶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个用过的套,这些全都无声的诉说着他们今晚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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