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时往回走,两人的交谈声渐渐明朗了。
“沈公子又不在?”
那姑娘一身淳朴打扮,此时手中拎着的竹篮已经辗转到了飞松手里,“前些日子家里买了五只母鸡,我娘让我拿些新鲜鸡蛋来送给沈公子。”
婉拒姑娘好意的事情飞松轻车熟路,道:“陈姑娘的好意心领了,我家公子助人并非为了这些报答的恩惠,这些东西万万不能收。我瞧着这鸡蛋新鲜,陈姑娘何不拿到街上去卖,还能换些银子解家中燃眉之急。”
陈婷婷送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飞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自讨没趣,一脸失落往回走。
李鸢时听见飞松叫那女子陈姑娘,一下子想到前几日去送花时,沈晔提了一嘴陈姑娘,想来便是同一人。
“陈姑娘认识沈晔?”
李鸢时出于私心,将人拦下来问道。
提着竹篮,陈婷婷警惕问:“你是?”
“我半月前搬来,住那里,”李鸢时葱白指尖指了个方向,“沈公子跟我是邻里,不知姑娘可否同我说说沈公子,日后邻里好相处些。”
闻言,陈婷婷面色松了下来,笑道:“叫我陈婷婷就好,其实我跟沈公子也不算太熟,只是几月前我娘在田间犯病,幸是沈公子碰见的。沈公子人很好,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书中说的正人君子应该就是他这模样。”
“不过有一点不好,沈公子太过守礼,独来独往,我就没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其他女子,仿佛跟姑娘都保持着距离,我娘教导过我,说男女之间往来要保持一定距离,乍一看沈公子确实做到了,但是我瞧着不是。”
翩翩美少年沈晔,试问哪个姑娘见了不心动,陈婷婷也不例外。
她曾经对沈晔有好感,可沈晔却据她千里之外,慢慢的陈婷婷看开了,她就是一个乡下丫头,他那般滴仙的人自己是万万配不上他的。
陈婷婷压低声音,在李鸢时耳边接着未说完的话说:“沈公子好像不近女色,管你美艳、丑陋,在他眼里都是一样。”
李鸢时眉头发紧,“不为美色所动?”
陈婷婷抱着她那装满鸡蛋的篮子,回头稍稍看了眼沈晔院子,意味深长,“对!大有几分看破红尘的感觉。”
不远处的屋子里,沈晔打了个喷嚏。
飞松进屋时,正好看见他家公子在揉鼻子。
“回去了?”
沈晔不愧是沈晔,打个喷嚏都尽显优雅,一眨眼功夫便整理好微乱的衣衫,神色如常。
他提笔在纸上写字,字迹豪放,锋芒毕露。
飞松道:“陈姑娘拿了一篮子鸡蛋来,我按少爷吩咐的,没有收。顺带提了一嘴,让陈姑娘将鸡蛋卖了换钱。”
笔尖沾了些许墨,沈晔在方才写好的字上作画。
“如此也好。”
第5章 胜负欲
香巧端了盘橘子进屋,只见塌上的李鸢时满脸笑意。
李鸢时有个习惯,心情好时,喜欢拨弄手腕上的金镯子,那下面坠着的铃铛便跟着在响。
屋子里飘着熏香的味道,时不时还能闻到院子里的花香,沁人心脾。
“四小姐今日怎这般高兴。”
自李鸢时生病以来,香巧难得见她脸上有笑容,像今日这样高兴的真是头一次。
软塌上,李鸢时腿上盖了条绣花绸缎毯子,嘴角弯弯,她本就生的好看,如今一笑起来,整个人如同春日的花般,娇艳欲滴,让人挪不开眼。
探身在盘中了一个橘子,李鸢时慢条斯理剥皮。
沈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今日跟陈婷婷聊了许久,李鸢时不禁好奇,天底下还真有不近女色的男子?
这不就成了和尚么?
那么个俊美的男子,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儒生,言谈举止温文尔雅。
端正持身的君子,总有那么几位严于律己,或心如止水,或不私交,或不恋美色。
橘子汁水多,入口甜,李鸢时细细嚼着。
沈晔,模样周正,仿佛是书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可入古画。
李鸢时名动京城,沈晔是京城人士,居然不知道她!
她李鸢时是何等骄傲的人,自小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长大,连皇伯父崇明帝也对她疼爱有加,昨年还张罗着给她赐婚挑个好夫婿,可因为她那一病,便耽搁了。
是以从来都是男子围着她转,这个不解风情的沈晔,生生打击了她。
翩翩君子?不近女色?
她倒是要看看这人究竟能抵住多久!
鸢时漫不经心吃着橘子,思来想去,终究是想要将人套住才行。
李鸢时记得读过的几本话本上面有女子如何如何讨得男子关心的桥段,亦有狐狸精勾引玉面书生的情节。
她现在回想起来,脸上臊得慌。
套住沈晔,约莫会用上话本里那些个方法。
然而,毕竟是闺中女子,李鸢时自小便听母亲白氏教诲,有失女子身份的她事情从未做过。
再者,家中管教严格,若是传到广平王耳中,她免不了被父王一顿责罚。
所以,即便是做,李鸢时也要瞒着父母兄长。
一时间,李鸢时竟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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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喝了好几日药,李鸢时感觉病症好了许多,也不像往日里那番病怏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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