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中,东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应是鲜血染红了半边天。
李元容见大势已去,已是强弩之末,自刎于墙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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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元殿。
当厮打声停止时,侍卫就知道李元容败了。
软禁皇后,必是死路一条,那侍卫从一旁抓起李鸢时,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借着李鸢时逃出宫去。
李鸢时反抗之下,冲这他胳膊一口咬了下去。那侍卫吃痛,忍了下来,眼下没有比逃命更为重要的事情。
侍卫架着李鸢时出了慈元殿,远远便遇上了迎面走来的沈晔和李睦。
“沈晔!”李鸢时看到了光,委屈也齐齐涌了上来,鼻尖泛起一阵酸涩。
那侍卫见是两位穿着软甲的男子,且身上皆多多少少沾了血迹,仔细一看,认出其中一人是广平王二儿子李睦。
“别过来,否则我一刀杀了她!”侍卫拿刀的手哆哆嗦嗦,刀刃近乎贴着李鸢时细白的脖子。
李睦声色俱厉,指剑相向,“她若是见一丝血,老子将你碎尸万段!”
“让道!等我平安出去后……”
未等他将话说完,沈晔毫无征兆地抽出手中的佩剑。
“咻——”
刀刃泛着寒光,划过晨曦的光,砍断了侍卫右臂。
几乎是同时,沈晔一掌击中侍卫,将鸢时毫发无损地抢了过来。
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依稀可见五根淡淡的手印。
沈晔心疼不已。
他护着鸢时在怀中,披风一旋,将小姑娘视线掩地严严实实。
藏蓝色披风落下几滴血,而披风下藏着的小姑娘毫发未伤。
“不知好歹。”李睦嘴里淡淡道出四个字,一刀抹了侍卫脖子。
沈晔用披风护着,带着李鸢时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看不见那具尸身后才将人露了出来。
“沈晔,你终于来了。”李鸢时红肿眼睛,毫不犹豫抱住他,声音哽咽,“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他们好可怕。”
此情此景,后来才跟上来的李睦心里叹了老长一口气,果然是有了夫君,忘了兄长。
“鸢时交给你了,给我平安送回家。”李睦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似乎将妹妹不理睬他的气发泄到了兄弟身上。
李元容自刎,反贼已清,李元瑾在紫宸殿陪着崇明帝,沈晔和李睦便来慈元殿接皇后和鸢时出去。
李睦看了眼李鸢时,见小妹满眼都是沈晔,心里暗骂她没出息,他跟沈晔一同前来,到最后他倒成了三人之中最多余的。
真是……女大不中留。
“二哥哥,你呢,不一起回去?”李鸢时从沈晔怀中抬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微微泛红,显然是还惊魂未定。
“我就不当那讨人嫌的人了。”李睦转头对沈晔道:“朝中大乱,皇上若是问起你,我替你解释。鸢时受了惊吓,你好好陪着她,二哥准许你今日待着广平王府。”
护着怀中之人,沈晔笑道:“谢谢二哥体谅。”
轻哼一声,李睦颇有怨言,“你倒是叫的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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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大乱,血流成河,战场还未及时清理,怕李鸢时看见血腥的场景夜里做噩梦,沈晔带着她绕道转而从另一处出宫。
他本是可以骑马的,可一想到昔日小姑娘嫌马儿颠簸,便出宫租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沈晔已将身上脏兮兮的软甲褪下。
他揽着鸢时肩头,柔声安抚道:“吓坏了吧,以后不会让你如此涉险。”
沈晔臂弯厚实,李鸢时牵着他手,心里踏实不少,只是有一件事想不通,“沈晔,父王和二哥不是奉旨去北境押送粮草了吗?”
沈晔柔柔一笑,“迷惑人的假象。”
李鸢时疑惑地抬头,湿漉漉的眸子映出男子俊朗的容颜。
沈晔解释道:“圣上何等精明之人,早就猜出了李元容的狼子野心。圣上给过他机会,他自己不悔改。押送粮草去北境不过是个幌子,广平王一直在京城外徘徊,守株待兔终是让鱼儿上钩了。”
“三殿下和我在城内整装待发,一切皆在我们的预判中,可唯一让我方寸大乱的便是你入宫去。”
“幸好,将你完好无损带了出来。”
沈晔得知李鸢时进宫已是她走后的一个时辰,护驾的计划提前到了当日夜里。
夜色涌动,一干人马在军营集结完毕。
在路上,他们遇到从宫中出逃出来的孟英然,原计划是攻打南门的,听她一说,最后选择从朝西的一处偏门作为突破口。
李鸢时赖在他怀里,呼吸间尽是他的味道,脸颊蹭了蹭他胸膛,正大光明撒娇道:“谁说完好无损,昨夜可把我吓坏了。你要怎么赔?”
沈晔:??
沈晔捏着鸢时娇软的手指,已然习惯了她的撒娇。
“你想怎么赔?”垂眸看她,沈晔唇角贴近小姑娘耳边,徐徐道:“今日一天,你想如何陪,都听你的。”
手指被他轻轻捏着,李鸢时此刻却听出了另一番意味,她不相信一向端正持方的公子哥会往那地方想。
那便是她想歪了。
脸蓦地烧了起来。
李鸢时羞赫,纤手攥住沈晔衣领,索性一头埋进他怀里。
“怎了?不舒服?”
沈晔眉心一拧,欲捞出怀中的人,李鸢时环住他腰肢,头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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