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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晔被问住了,竟没有反驳的对策。
    心中叹息一声,他道:“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李鸢时对沈晔的答案很是满意,笑眯眯将人送上马车,“快些回去,下月便是大喜之日。”
    夜里凉风习习,寒意让沈晔回过神来,望着王府外的灯笼,心却飞到西苑。
    十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偏在沈晔看来,仿佛过了三个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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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十,吉日,宜嫁娶。
    广平王府喜庆热闹,大红绸缎挂了满府。
    天蒙蒙亮李鸢时便被叫了起来梳洗打扮,她昨晚因为紧张一宿没睡,她一个小姑姑娘今日一过就成了□□,她还没准备好。
    广平王妃为鸢时梳妆前见她眼底乌青,心疼道:“这怎么还把自己弄失眠了,瞧瞧眼底这一圈。”
    母妃指尖轻轻抚上她眼底,李鸢时忧心忡忡,“母妃,我舍不得你跟父王,还有二哥哥。”
    广平王妃也是这般过来的,犹记得她出嫁那日也是舍不得家中父母,一个人在花轿上哭了许久。
    她最是明白女儿现下的心境,摸摸鸢时的头,安慰道:“傻孩子,太尉府离王府近,想爹娘了随时回来,又不是以后远嫁,大喜日子,莫哭。”
    见女儿红了眼眶,广平王妃拿出丝绢为女儿拭去泪水。
    柳氏也在一旁安慰道:“四妹,太尉府离王府不到一个时辰的脚程,日后想家,那边吃了早食,再回王府吃午饭。”
    “婆婆,时候不早了,该为四妹梳妆了。”望了眼日头,柳氏提醒道。
    自古女儿出嫁,做母亲都须为其梳发。
    广平王妃在镜子前为鸢时梳头发,嘴里念着当时她出嫁时母亲对她说的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1】
    广平王妃给鸢时挽髻,“鸢时,今日坐上轿子去了夫家便不再是姑娘家了,日后行事可不能再随着性子。但是有一点你记住,不论身在何处,你都是广平王的女儿,在外受了委屈,不能忍气吞声,回来告诉父王母妃,我们给你做主。”
    李鸢时控制好的心绪一下兜不住了,眼泪唰刷直流,转身扑倒母亲怀里,泣不成声。
    顺顺了顺鸢时背脊,广平王妃轻声哄着怀里的人,仿佛回到了鸢时刚出生的时候,那时还是婴孩的鸢时爱哭,她便是这么轻轻哄着的。
    过了良久,新娘子止了哭声,婢女开始给她上妆。
    待一切弄好,广平王妃在耳边跟鸢时说着悄悄话,“落金锁的那个嫁妆箱里,母妃在最低下放了个东西,记得夜里入睡前拿出,跟沈家二郎一起看,一定要房中只有你们两人时才去拿,莫被外人看去了。”
    “母妃,何物如此谨慎?”李鸢时不解,拉着母亲询问。
    沈晔家跟她家皆是官宦世家,金银钱财不缺,因此鸢时着实想不通能有何物让母亲如此看重。
    一旁的柳氏离两人近,听见李鸢时刨根问底,脸上不禁泛红,羞赫地低下头去。
    广平王妃拍了拍鸢时的手,道:“晚上便知道了。”
    李鸢时扬扬唇,笑容纯真无瑕,如孩童一般,“那女儿便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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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时到,鞭炮响,接亲的队伍进了王府。
    “要娶我妹妹,先过我这关,若连我都赢不了,日后还怎样保护鸢时?”
    李睦在院中将一身喜服的沈晔拦下。
    此时的李睦一身劲装,双手握拳准备博弈。
    “得罪了,二哥。”
    沈晔退下胸前的红花给了贺九安,在庭中和李睦切磋起来。
    他记得一月前李睦去接亲时没这一环,怎么到他这里还新增了。
    接人心切,沈晔一一接下李睦的招,细沙飞扬,两人打的难解难分。
    “新郎官怎还和李二哥打起来了。”冯月盈透过窗户看外面,正巧见了两个打斗的身影。
    李鸢时闻声急切切从床边起身,她二哥跟沈晔素来交好,今日她大喜兄弟二人怎还拳脚相向。
    “放心,你二哥有分寸,闹喜而已,两人点到为止。”柳氏按住李鸢时肩膀,扶她坐了回去。
    不久屋外的动静渐渐小了,李鸢时这才放下心来,随即门外传来沈晔的声音。
    “新娘子岂能说见就见,既然方才新郎官赢了武试,那我出一文字题考考你。”
    作为守新房门的冯月盈,自是不会轻易放人。
    沈晔:“请出题。”
    冯月盈让沈晔以“倾心已久”四字做一藏头诗。
    沈晔在屋外徘徊两步,道出现作的诗,简短却不失韵味,古色古香。
    成婚本就是图一喜庆,故而众人没在为难沈晔,讨了些开门钱便放人进去了。
    人潮涌动,在屋外开门的同时,李鸢时忙拾起羽扇遮住面容,按照习俗新娘子出嫁时不能被看去容貌。
    脚步声渐近,红色衣角垂落,一只大手朝她伸来。
    沈晔:“夫人,我来接你了。”
    李鸢时紧张,在握住沈晔那只温厚的手时,心里踏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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