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7页
    扛着麻袋进来的金羽,脚下无声,才压低了声,就瞧见背对着他的裴衡止手臂一颤,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爷?”金羽正要上前查看。
    清俊的郎君立马负手而立,“无妨,你先将人放在榻上。”
    清朗的声线平稳,细听之下,却又有些不同。
    眼下时间紧迫,却也不是再细想的节骨眼。金羽领命,破开的麻袋里,赫然躺着晕过去的徐莹。
    覆在她面上的帕子,与冯小小面前的茶香,极为相似。
    十二羽中,云羽伏在书局三年,别说徐莹身上的迷药,就是她藏起来避税的账本,也是闭着眼门清。
    他们既然要算计,也就怪不得旁人将计就计。
    金羽手脚利落,放好人刚要转身。
    “把她脚腕上的铃铛解下来,还有这披风——”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一滞,拢成拳的手指,微微生颤。
    这应当算不得趁人之危。
    他不过是受了惊吓,才会不小心碰到.
    潋滟的目色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唇,刚刚留在指尖的温软触感,似是落下了根羽毛,被风一吹,生出无故的痒。
    解下的铃铛,碰出清脆的声响。
    裴衡止眼神复杂,瞥了几眼冯小小脖颈里的披风系带,与金羽摆了摆手,“这个.我来。”
    他全神贯注,好似勾在手指的绳结是对准小兔子的羽箭,整个人凝声静气,等待着莫名的时机。
    “.爷?”
    轻轻又唤了唤愣神的裴衡止,金羽发誓,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他万不敢催促主子。
    毕竟徐莹花了那么多钱银,不可能只是在厢房迷晕冯小小这么简单。
    来之前,还是小侯爷自己说,这其中必有猫腻。
    可如今怔在原处不敢动手的也还是小侯爷。
    虽说小侯爷别院里养着位姑娘,没想到性子依旧纯情的很,看起来跟刚开窍似的。
    默默按下心中诧异,金羽刚一抬头。
    那双犹如点墨的桃花眼便斜斜睨了过来,又冷又淡。
    跟了裴衡止十多年,金羽深谙这眼神的含义,十分有眼力见地背过身,缓缓放下床榻旁的纱幔。
    刻意压住的心慌悉数化作耳根处的滚烫,裴衡止别扭地偏过脸,轻巧地避开她露出的脖颈,勾在指尖的绳结一拉。
    青莲色的披风飘飘乎落了地。须臾,又好好地系在了榻上的徐莹身上。
    隔着放下的纱帐,女子背影朦胧,难见真章。
    有力的手臂一把抱起仍含着泪的少女,裴衡止抬脚。
    冯小小迷迷糊糊,只当来人是登徒子,拼着最后一丝清醒极力反抗,可充其量,也就只是微微晃了晃下巴。
    “唔?”这气味,好熟悉。
    淡淡的药味,终究还是方云寒么?冯小小叹息,心底就好似种了一片黄连,不仅味苦,连气息都开始发涩。
    吱呀——,身后有木门合上的声响。
    呜,他要带她去哪?
    骤然而来的风,清新寒凉。萦绕在鼻息间的药味仍是苦巴巴的,闻着却更像是她熬过的风寒药包。
    冯小小一呆,小心地吸了吸鼻子,没错!
    是裴衡止!他来救她了!
    黏在喉间的呜咽倏地欢喜,可听在旁人耳里,也不过是又一声软软糯糯的裴字。
    别院多树,藏人极为方便。
    偏抱在怀里的冯小小不甚老实,泛红的脸颊蹭来蹭去,像是闻着肉味的小馋猫,裴衡止一叹,从随身带着的药瓶里又摸出一粒喂进她口中,伏在她耳边说得又轻又快,“冯姑娘再忍片刻,这药很快便能解开。”
    清朗的声线似是从天边传来,冯小小不甚灵光的脑瓜子想了许久,解开?
    解开什么?
    混沌的思绪掺进了不合时宜,被刻意压在心底忘却的梦境。
    薄红还未褪去,继而又染新粉。微微睁开的眼眸似是镀了一层薄雾,水水润润极为迷蒙地瞧着覆了面的郎君。
    半藏在其中的泪痣殷红,似是感应到她的眼神,裴衡止低首,弯弯的桃花眼犹如惑人的妖,“醒了?”
    懵懵地点了点头,冯小小面上更红,一时分不清身处何地,在那些无法言说的梦里,他也是靠得这般近,不知羞地哄着她。
    藏在腔子里的心好似放上了天空的风筝,飘忽忽不知东西。
    “冯姑娘?”
    裴衡止皱眉,怀里的姑娘明显不太对劲,别是徐莹的迷药里还添了其他不入流的东西。
    勉力压下心中暗恼,修长的手指还未覆上她的额头试试温度,就被恢复了些气力的冯小小一把握住,那双乌黑的水眸可怜巴巴,瞧得裴衡止喉头微颤。
    “这,这里不行。”少女扬起的脸蛋烧得通红,说话时利索许多,却仍是叫人难解。
    “嗯?”裴衡止一头雾水,正欲再问什么不行。
    头顶葱郁的枝叶无风摇摆,金羽的声线在一片沙沙作响中低低传来,“爷,是安生。”
    从远处偷摸而来的,正是方云寒医馆的学徒。
    安生在别院,那方云寒自然也在。
    前院都是些贵妇人,他们二人毕竟是外男,唯一能藏身的,也就只有刚刚那处小院。
    说起来,齐院判与方云寒,也算故人。他们认识齐夫人,也不稀奇。
    裴衡止冷哼一声,但凡方云寒敢堂堂正正上门求娶,他都不会从中阻拦。偏此人心里藏了见不得光的事,手段更是一次比一次下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