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阮雨霏还不够么?作何又来招惹她!
冯小小越想越气, 恨不能咬他几口。可一想到这身皮肉如今已然被阮雨霏沾过,又嫌弃万分的退后了几步。
可这模样落在裴衡止眼中,便是气鼓鼓的小兔子羞怒交加,难不成是想起来了?!
他一时不知该先解释哪件事, 倒是虚掩的房门外,有人噗通一声,跪得响亮。
阮雨霏哭得梨花带雨。
冯小小挑眉,再看眼前这负心汉,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
这一下,裴衡止才敢完完全全确定,他的小兔子昨夜里突然哭得这么厉害,又疏离的缘由。
无外乎吃醋二字。
且不论她口中的夫君到底是谁,总归他已经认定,哪里还有撒手的道理。
郎君眼中藏了笑意,又略微有些庆幸,还好早前好奇翻过她的话本,不然这会,指不定就误会了小兔子,以为她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门外的美人儿哭声越发柔媚,冯小小听得心烦,胡乱地往脸上抹了面脂膏,转头看向正沉思的郎君。
不得不说,裴衡止今日还真有些反常。
按常理来说,昨夜与之共度春宵的美人儿前来,多数的郎君怎么都会怜惜几分。可他非但不理睬,还抿唇偷偷笑个不停。
冯小小看得眼角一抽,该不会昨夜里阮雨霏的香,弄坏了他的神志?
少女连连摇头,瞧瞧,这便是纵欲过度。
房外跪着的阮雨霏等了半晌,也没听见裴衡止的半句言语。昨夜里她冒险前来,今日再不归去,铁定是要被青光殿的內侍发觉。
秋兰来时可嘱咐过,歌姬亦属于天家之物,此事一旦上禀,凡是助她入山者,甚至于裴衡止,都会有性命之忧。
但眼下,她好事未成。却不知他这一夜是如何熬过了药力。
阮雨霏狠下心,又哭重了些,“爷,您当真就不肯见见我么?”
搁在竖几上的发带结结实实绑成两个小揪揪,冯小小与皱眉的裴衡止挤挤眼,“公子,可要小的先去请阮姑娘进来?”
“胡说什么。”郎君伸手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小兔子梳这个发型极为可爱,他纵使被阮雨霏气得不轻,单是瞧瞧小兔子,也舒缓不少,“她是天家歌姬,这一夜到底如何度过,自有天家定夺。”
但凡此刻让她进房,便再也说不清。
更何况,昨夜里在拔步床弄出的动静,说是他私心也好,故意也罢。总算也是让那些守在暗处的侍卫瞧得分明。
他并未与阮雨霏有过什么。
只不过.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淡淡瞥了眼正贴在镜子前重新整理被他揉乱小揪揪的冯小小,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只怕这以后找借口塞进府里的妙龄佳人,都会变为美少年。
他倒是没什么。
要是傻乎乎的小兔子也信了这传言,不知又会伤心成什么模样。
思及此,裴衡止悄悄靠近正紧咬着唇瓣,努力绑结的冯小小。
看来还是得让她想起来才行。
郎君温柔侧目,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发带,长指来回几下,轻轻松松便绑好了结。
自始至终,裴衡止都未曾往院中看过。直到阮雨霏被寻来的內侍拽走。
冯小小看得瞠目结舌,心下登时又有了疑惑。虽说梦境之中三公主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亲自在现场瞧过一般。
但依照这会的情形,却是漏洞百出。且不提启龙山有天家禁卫军明里暗里巡逻守护。
梦境之中,那手持佛珠,一脸慈悲的太后与当今陛下,并非朝中称颂的母慈子孝。
再加上裴衡止是太后的人,更是立下军功的年轻战将,是以这一方院落又岂会真的守卫松懈。
只怕阮雨霏踏进院落的那一刻,天家便已经知晓。不然,以别院三年相护之情,她可不信裴衡止当真能把持的住。
今日是祭天狩猎。
裴衡止一出场,便引得那看台上的贵女们齐齐递过眼来,那些目色或惊艳或爱慕,悉数用团扇半遮,含羞带怯。
冯小小身后背着箭筒,一路小跑追着骑马缓行的郎君。好在裴衡止还算仁慈,并未像有的公子为了突显骑艺快马疾驰,折腾的小厮们命都快丢了半条。
猎场上离看台近的地方,都在烈日之下。
冯小小瞥了眼聚过去的众多世家公子,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今日不是累死在马后,便是要晒脱了一层皮才算完。
她认命地跟在一甩一甩的马尾之后,走了没几步,头顶便涌来一片荫凉。
咦?他不用过去与贵女们寒暄的么?
冯小小懵懵抬眸,面上就被郎君扔了一方素帕,“想什么呢,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这里马蹄无眼,须得打起万分精神。”
裴衡止唠唠叨叨,与她说着一会要避开哪些性情暴躁的马匹。
冯小小听得一愣一愣,顺着郎君的声线往马匹中看了过去,好在他起的名都颇为接地气,小黑、小白、小红地一圈叫下来,她也真的记住了不少。
少女鼻间的汗意晕染处两颧艳红,郎君瞧了瞧,又从腰间的金玉蹀躞带上取下一把折扇递了过去,低道,“一会你去看台歇着,不用跟进林子。”
山间多木,到时候众马疾驰,踩踏再所难免。他才舍不得小兔子遭这份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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