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童生要做的事多的很,并没有多少精力分在几个孩子身上。
纵然如此, 在福寿和荷花的眼里, 他们的娘也是那上不得台面的, 比不得他们那个在学堂教书的爹。
尤其荷花, 为了一根簪子,不惜陷害自己的亲娘,长大懂事后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对此文姜不是不气愤,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们也就是个十岁上下的孩子罢了,跟他们置什么气呢。
他们对不起的原主已经去世了。
虽然这样说很让人郁闷,但是天底下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有最宽广的心胸,无论他们做了再多的错事,依旧会包容他们。
如果原主活着,可能对荷花恼火一阵,难过一阵,就原谅她了。
但苗文姜不是原主,不可能毫无芥蒂。
不过为了偿还原主的恩情,她还是决定将来这两个孩子作难的时候多少会提供一些帮助,仅此而已,再多久就没有了。
像对待长寿一样对待他们两个,她做不到。
文姜这几天也请人给他们做了衣服,但是并没有打算亲自递到他们手里,让长寿捎带过去就可以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两个孩子亲自来了,这不在文姜的计划之中。
她愣住了,半天没动。
还是长寿先反应过来。
他虽然跟着娘亲来了苗家沟,但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和妹妹,还是有几分想念的。
每次跟着娘亲路过李家村的时候都想去家里看看他们,但是怕娘亲不喜,也从来没提过。
“哥哥,妹妹,你们来啦。我正要去李家村看你们呢。你看娘亲还给你们两个准备了新衣服,还有一对小银锁。”长寿热情的招呼兄妹进门。
“娘亲。”福寿和荷花喊道。
文姜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便带着孩子们走向了作坊最后一进的院里。
“就你们两个来的吗,没人送你们?”文姜问道。
从李家村到苗家沟这么长的一段路,还要翻两个山头。虽说也没什么豺狼虎豹,有的话,早被山里人一窝蜂而上打死吃肉了。两个孩子毕竟还小,没有大人看护就这么走过来,文姜怎么能放心,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孩子。
“奶奶身体不好,爷爷在家照顾她。爹爹去怀河镇了,就让我们自己来了。”福寿小声说道。
对于眼前这个妇人,福寿之前很是不屑。虽然她是他的母亲,但是她带给他的只有难堪。她长得壮吃的多,每天沉默寡言,脸上也没个笑模样。在村里名声也不好,让他觉得很丢人。
知道她和爹要和离的消息之后,福寿还一度很窃喜。以后没了她的管束,他的日子肯定会更好。
可是好景不长,他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没人再关心他衣服穿够了没有,饭吃饱了没。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又因为大房闹着要分家的事气病了,整天躺在床上。
每天从学堂回来,家里也就是一口粥一份腌的萝卜条罢了。
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衣服已经短了一截,奶奶也没有发现。还是他自己说出来,爷爷拿钱请了村里人给他新做了一身。
后娘进门后,对他很是亲热了一段时间。但是自从大伯一家从家里搬出去后,后娘也经常回娘家,偶尔回来也不搭理他。
福寿很茫然,怎么没了自己不喜欢的这个娘,日子没有更好反而不如以前了呢。
文姜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是特别在意。原主生养了他,用心的教导他,虽说有时候管的严厉了一些,但是这个孩子在母亲被困祠堂的时候,没有丝毫作为,还是让人有些寒心的。
“你们两个来了也正好,试试衣服合不合身。”文姜招呼两人试衣服。
长寿连忙去厨房拿出了家里常备的零食。
自从作坊上了轨道后,文姜在吃食上就没有短缺过他。家里随时准备着给他充饥的糕点,还有文姜自己做的牛肉干等。
长寿献宝一样把吃食们都拿了出来,摆在福寿和荷花面前,催促着两个人试好衣服赶紧吃。
哎,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啊。
以前在李家村的时候,福寿仗着得宠,并不把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放在眼里。在他眼中,弟弟懦弱,嘴巴不讨喜,只会睁着无辜的大眼,好像他欺负了他似的。
福寿是李家的长孙,从小会来事,把李方氏和李老头哄的团团转,要星星不给月亮。
那时候李家也不是特别富裕,李奉文教书得的那点钱都自己花了,一分不带回家。
大房李奉武和曹氏是病秧子,几个女儿也干不来农活。文姜一个人劳作,家里没有办法再供养两个读书人,李方氏便只让福寿去了学堂。
李奉文在学堂教书,他的孩子可以不交束脩。可是这个年头笔墨纸砚书本都贵的很,与其供出两个半吊子,不如拼劲全力供其中一人读书。李方氏是这样决定的。
对此文姜不是没有意见,可是她的话在李家一点分量都没有。只能私下抱着长寿偷偷落泪,还不敢让人看见,否则又是一顿责骂。
那时候长寿抱着原主,笨拙的安慰着,“娘,我不去学堂也没事,等哥哥学会了我跟着他学是一样的。还有爹说了,他有空的时候也会教我读书的。”
自己的丈夫和大儿子是什么德行,原主心里清楚的很,根本不敢指望他们。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再勤快一点,明年一定要再多打几袋稻子,一定要把长寿也送进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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