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喝醉了。
“让开。”她蹙着眉,模样依然如往常又冷又傲,像只昂着头的白天鹅。
如果不是脚下有些踉跄,真的很难看出她醉了。
周瑀站在她身前,没有动。
她看着姜芷微红的脸,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姜芷,在这五年里,该跟她一样,五毒不惧呢,毕竟烟都抽的那般熟练。
别人以为姜芷是天上吸风饮露的仙女,但只有她知道,她绝对是个忠于自己感官、离经叛道、追求刺激、喜爱享乐的人。
就像在高中毫不在乎就公开与她的恋情,完全不担心两个女人在一起会不会受歧视。
就像……她们在那短短交往的两个月时间里,就将对方从内到外毫无保留的了解过许多次。
那时候的她与姜芷比起来简直就是张白纸。
而这样的人,两杯酒居然醉了?
她再怎么心思百转也与姜芷无关。
见身前人死活不让路,姜芷干脆试着从旁边绕过。
但明明是走的直线,腿脚就是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
眼看膝盖要磕上椅子,周瑀伸手将她拉回了身边。
但白眼狼说的就是姜芷这种人。
刚脱离了危险,她就甩开了周瑀的手。
她的眉压着,唇角拉的很直,眼中全是烦躁,“滚开!”
周瑀眸色微暗,片刻后,舔了舔牙根,这么多年,敢对她说滚字的,还真没有。
再看姜芷一副抵触她的模样,她嗤笑了一声,真是贱,多余管她。
挡在身前的人让开,白天鹅哼了一声,有些傲,像是打赢了什么仗。
镜头要对准北极星,否则拍不出星轨。
她摸着墙向前走,心里思索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对准。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肩窄腰细,身姿挺拔。
明明走路摇摇晃晃,却依然不忘保持自己的仪态。
路过的一位男士是认识姜芷的,见状想要帮忙,但还没把手伸出来。
一个影子走过来,伸手把天鹅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她的动作毫不客气,甚至跟泄愤似的,掐着天鹅腰的手很用力。
姜芷轻微挣扎了几下,就又被周瑀按得更狠了些,“安分点。”
到底是她灌醉的人,就算再讨厌,保证她的安全仍然是她应负的责任。
男士见两人似乎并不怎么融洽,于是伸手拦住,“这位小姐,请问你和姜芷小姐是什么关系?”
原谅他,他实在喜欢姜芷小姐,所以不得不谨慎一些,毕竟现在坏人那么多。
而周瑀,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什么关系?”周瑀睨了男人一眼,就在男人以为她会说朋友或者情侣时,她说,“仇人关系。”
男士一怔,倒是姜芷,闻言,黑眸扬起,发出两声轻笑,随后趴在这个‘仇人’的肩头,像只栖息在树枝的高贵鸟类。
男士明白了,这真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啊,他感叹着,给两人让开了路。
等他走远,周瑀不客气地将靠在肩上的姜芷推开,声音冷淡,“靠那么近干嘛。”
姜芷被推的踉跄一下,拉直唇角,显见的不满。
周瑀不管她,又粗鲁地将她手腕牵住,把她带进电梯,按下叁楼,最后公事公办问,“你房卡在哪儿?”
姜芷目光被电梯里的广告吸引,慢半拍地反问道,“我怎么知道。”
这义正言辞的腔调。
周瑀掀起眼皮看她,半晌,她点点头,“行。”
不知道是吧。
过会儿就把她扔门口,也算仁至义尽了。
等到了门口,周瑀松开手。
她一松手,姜芷转身就朝旁边的阳台走去。
周瑀插兜,站在原地看她踉踉跄跄,没有要扶或者要拦的意思。
夜里的稻城,没有灯光污染,显得很暗,但也正是这样,天际的星星就明亮的犹如在眼前。
黑夜是个收藏家,它的储藏柜里,摆满了几亿年来的星星。
姜芷仰头望着天空,视野跟着星河旋转,红色的长裙被风拂动,像是一朵浓艳的玫瑰。
宇宙何其大,人类渺小的像一粒沙,如果不能在美好的年华去做想做的事,那青春逝去的未免也太可惜了。
这一圈转下来,很美,但就是头晕,对醉酒人士不太友好。
姜芷按了按额头,在沙发坐下。
她开始摆弄起架在旁边的相机。
周瑀靠在门廊上,始终没有过来。
她一身白衣,背后是漆黑的走廊,她像是青春文学里的一幅插画,看上去又漂亮,又寂寥,又有些寡言和沉默。
直到姜芷回头,“周瑀。”
她才活了过来,用鼻音“嗯?”了一声。
姜芷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她沉默两秒,到底迈步走了过去,“做什么。”
姜芷指了指天空,身体向后仰,浑身透着股放松,“看星星。”
说完过了片刻,她又看着周瑀,带着单纯的好奇,“怎么样,浪漫吗?”
周瑀看了眼星空,这是她在M国,经常一个人看的风景,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她语气很淡,“跟绿过自己的前女友看星星,算什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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