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真挽着她的手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着我行动不便的身体,林茉不可能先你一步离开,后面我们也就不会失联,言言姐,你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我太高兴了,我每天在Ins上看着你的动态数日子,就盼着你回来时能看到一个健步如飞的我,言言姐,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呀!”
言汐被她的感性感染,酸涩的眼里红湿了眼角,她抿着嘴角点头,“好,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发布会过后,言汐带着肖云钦去了千山烈士园。
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踏上了这块她一直不愿正视的土地,肖云钦一路紧跟着她,眼神半刻不离她左右。
言汐牵着他的手,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尽管上山的每一步都沉重如铅,但当她站在那块刻着名字印着大头照的碑前时,眼泪仍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淌,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痛哭出声到晕厥。
“你来啦?给,给他上柱香,他等了你很久了。”老许的突然出现制止住了言汐的哭泣,她错愕的看着眉头皱纹愈加深刻的老人,半晌才发出声音,“您怎么?怎么在这里?您这是?……”
她看到了老许身上守墓人的印字背心,老许歪头点了点,脸上绽出一抹笑,“国家给我安排了好养老的工作,我现在就在这一片看着园门,遇到节假日就打扫打扫,活也不多,日子很自在,守在战友们身边也不孤独,很好了,这样就很好了。”
他最后朝着言汐一点头,给她递了花烛香纸就往山下走,那慢悠悠的身影仿佛荡漾在昔日战友们中间,自在又悠闲,果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很舒适。
老许回到了园门口的小屋内,对着晕暗的日幕天光,打开了手中陈旧的收录机,收录机咔咔的开始转动,沙沙的响声里,他辨着里面的频道听着别人听不懂的广播信号,然后摸出一部老人机在上面敲了几个数。
数日之后,言汐和肖云钦在机场侯机厅内与一陌生人相撞,那陌生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衣服里,露出的脸孔上嵌着一双淡珀色的眼眸,他定定的看着言汐半晌,方似记起自己撞了人,忙笑着弯腰赔礼道歉,言汐被肖云钦扶着,露出礼貌而疏离的笑。
双方交错而过。
直到上了飞机,言汐才发现自己的衣兜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剪纸,剪纸的背面有一个小人歪嘴笑脸,那笔勒勾出的行迹熟悉的让言汐瞬间热泪盈眶。
她转身扒在机窗前往下望,隔着茫茫人海,她仿佛看见了三年前那个从火海里被拉出来的焦炭人影,他爬伏在地,整个头脸埋在灼热焦黄的深土层里,地层被扒出一个大洞,他拼死摒住最后一口气,在浑身烧灼出肉味的的大火中终于等来了最后的救援。
从此,他改换了面目,真正正正的成为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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