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是谁?”赵桂枝悄声问道。
“是大伯娘的闺女。”薛氏也有些惊讶,答了一句后,就凝神听前头的话。
很快,她们就通过前头的一问一答,大致上拼凑出了真相来。
简单地说,就是大伯娘的闺女前两年就定亲了,去年年关那会儿定下了出嫁的日子,也就是今年的冬日里。谁知,亲事突然就提前了,至于原因,江母自然也问了,可大伯娘只含含糊糊的说是那边的老人不太好了,想提前,左右只差半年光景了,江家大房也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亲事就定在了月底。
“这也太着急了。”江母倒是没对提前成亲的事儿做出什么评价,主要是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她只道,“时间这么紧,席面上的肉菜准备起来可不容易。”
“不然我拽你出来干啥?还不就是想让你帮我去钱家村,挨家挨户的问一问,看谁家的老母鸡没杀完的,最好是猪。唉,早知道我去年就不把那头大猪卖给陈屠夫了,原想着到年底才嫁闺女,一年光景怎么着也够我把小猪养到出栏了。”
薛氏悄悄的跟赵桂枝说:“大伯娘可稀罕秀娘了,不过也是,她连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个闺女,长得又那么好看,脾气好又孝顺,难怪这么宝贝。”
“咱娘不也是连生三个儿子才得了幼娘的?”见薛氏面上有异,赵桂枝又问怎么了。
迟疑了一下,薛氏还特地放慢了脚步,才小声的叮嘱道:“你刚嫁进来不知道,幼娘上头还有个孟娘,只比我家大郎小两岁,早几年就嫁出去了。不过,她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好,你千万别在娘跟前提她。”
赵桂枝:……
那你何苦说呢?
不管怎么说,赵桂枝确实对江家又多了几分了解。像大伯娘疼小闺女,正好闺女又高嫁了,她便牟足了劲儿想要将嫁女的宴席办得体体面面的。偏因为亲事的日子提前了,弄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在这一带,只有疼惜闺女的人家,才会办嫁女宴的。若是对闺女不甚在意的,通常就是一身新衣嫁出去的。
“嫁妆倒是不用愁,听说大伯娘去年就找了村里的五福老人帮着缝了十二床被褥,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总是好办的。可这档口,不大容易收上来肉……对了!”
薛氏忽的大叫一声,惊得前头的江母和大伯娘齐刷刷的回了头。
“大伯娘,你咋不叫桂枝帮你掌勺呢?桂枝她可能耐了,能把炖豆腐做出炖肉味儿来,白菜豆腐汤就跟用老母鸡汤吊着一样!”
得了薛氏的提醒,江母也是猛的一拍巴掌:“对呀!我咋把桂枝那手艺给忘了呢?让我家桂枝去掌勺,你还能省些钱呢。”
在赵桂枝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江母和薛氏这对婆媳俩,就将事情给敲定了。
赵桂枝当场傻眼。
她是会做一些家常的饭菜,可直接开席面?这也太为难她了,反正她上辈子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亲戚聚会时,应广大爱美人士的要求,做上几个减肥减脂的菜,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负责过整桌的席面。
“我、我可能……”不太行。
“还是先去集市上看看吧,兴许别家也跟你似的,舍不得把下蛋鸡杀了呢。”大伯娘一脸的为难,显然她希望在嫁女宴上做到尽善尽美,并不想拿素菜糊弄人。
赵桂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穿越前,也有不少朋友让她别浪费自己的天赋,想减肥又管不住嘴的人太多太多了,她既是有这个本事,合该发扬光大,顺便暴富一把。
可她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横竖家里有房子等着收租,她隔三差五的应好友要求做些小零嘴,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干嘛非要迈出舒适区,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幸好幸好,大伯娘不乐意。
至于买不到想要的肉,赵桂枝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有钱怎么会买不到肉呢?
等她和薛氏慢悠悠的逛了一圈集市下来,就看到陪着大伯娘去村里各家收活鸡活鸭的江母一个人满脸无奈的回来了。
“娘,没收着吗?”
“你们大伯娘也是脑子不好使,人家留着下蛋鸡,肯定是每天一个蛋下得特勤快的,那要是不下蛋了,去年年前就给杀了。她又眼巴巴的上门去收,不得要个高价?又想便宜又想好的,这种好事儿上哪里找?”
“那她人呢?”
“村尾的钱老七家有头养了八个月的半大不小猪,她想去瞅瞅。我说算了吧,钱老七啊,那是掉钱眼里钻不出来了,八个月的猪他能卖成猪的钱。她不信,非要去看。”
江母看了眼薛氏背后的篓子:“绣线买了?还买了啥?”
赵桂枝一一拿给她看。
绣线是幼娘要的,薛氏买了一块农家土布,准备给虎头做一身衣裳。赵桂枝兜里只有五文钱,转了半天就买了一些新鲜的小菜,这个倒是真的便宜,五文钱买了半个篓子。
“你要野菜,回头跟幼娘一起上山摘野菜去。”江母到也没说什么,横竖这买的也不亏。
她又带着俩人绕了一圈,买了一块细棉布:“你啥都没带,回去自个儿做一身里衣换着穿吧。”
又一会儿后,大伯娘耷拉着脑袋回来,看到赵桂枝,她马上挤出了笑脸来:“桂枝啊,要不就像你娘说的那样,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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