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奶奶却不管:“你做饭就跟煮猪食一样,可拉倒吧。倒是可以帮着收点儿食材,我看这豆角花生都不错,回头多送一些来。”
大伯娘想也不想的一口答应:“成啊,横竖我寻思着丰收今年也不像是能娶到媳妇儿的,家里收的花生全送来。豆角家里也不多了,我回头找别家换一点儿。”
乡下地头,多数人家的小菜园里种的蔬菜瓜果都是不同的,假如想吃口自家没有的东西,也很少是直接掏钱买的,而是习惯于拿自家地里的出产去跟别家的换。
不过……
江奶奶提醒道:“这可不是我一人吃,回头要摆摊的。”
“都成,都成!”大伯娘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乡下菜贱,就算是大清早的挑着担去镇上的早市卖菜,那价格都不一定能起来,要是在地头上收菜,更是便宜得要命。
比起这些许花销,大伯娘更希望自家这倒霉婆婆别回去了。天知道,她这段日子过得有多逍遥,哪怕隔三差五的被召唤一回,那也好过于以前那样,见天的被挑刺嘲讽。
这样就挺好的,只是可怜的三弟妹啊……
大伯娘一脸愧疚的看向江母。
依着他们这一带的风俗习惯,赡养父母那可不是每个儿女都要尽的义务,而是独独属于长子的义务。当然,其他儿女逢年过节也该送些吃的喝的用的,但这就算是礼仪了,而非强制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当初分家时,大房继承了江家的祖宅,宅基地远比三房这块大上许多,房舍更是多出了好几间,就连水田旱地都比三房要多得了不少。
确切的说,撇开已经出嫁不知道多少年的姑奶奶不提,再不算早夭的江老二。剩下这三房之中,大房无论是田产房舍钱粮都是拿了大头的,三房略次一些,人在孝义镇的江老二则拿得最少,没房没田只得了些老物件。
想到这些往事,大伯娘愈发的心虚不安了,只柔声对江母道:“三弟妹啊,你想想家里还缺了啥,不然回头缺人手了,也尽管告诉我。咱们就算分家了,那不还是亲戚吗?但凡能帮得上忙的,我和你大哥一准没二话。”
江母:……
她要脸啊!!
甭管她平日里有多抠门,经常为了那一文两文钱的小事儿捂着心口直叫心疼。可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做不出占人便宜的事儿来。
先是被婆婆那一番话给震住,后又听了大嫂明事理的话,江母只觉得老脸躁得慌。
“不用不用,忙得过来。”
江奶奶毫不客气的反驳:“啥忙得过来啊?幼娘天不亮就跟着跑,回到家就帮着干活。先前天气热,天黑得也晚,她傍晚去河边洗衣裳我也就不说啥了。可眼瞅着天黑得越来越早了,你舍得你闺女大晚上的去河边洗衣裳,我可舍不得我孙女吃苦受罪!”
说完幼娘说江父,因为家里人都很忙,江父不光要做地里头的事儿,还要上山砍柴。尤其过冬取暖的柴禾,得提前操办起来,再有去井边挑水,甚至还有打扫猪圈,铲粪挑粪等等……
几乎所有苦活累活都是江父在做。
本来是有个江大郎能帮忙的,可他不得更辛苦?再外头讨生活挣钱能是轻松的?
就连二郎三郎每次回家,都是撂下东西就撸袖子干活的。
还有薛氏啊,她肚子已经不小了,虽然是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可顶着个大肚子,谁敢让她做事儿呢?最多也就是打发她去做点儿小衣裳,再不就是缝缝补补的。
江奶奶把家里人都数了一遍,还着重说了赵桂枝和江母的不易。
“咱们这一片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一入秋就爱下雨,是不大,可头天晚上下了雨,第二天这路还能走?她俩还要出摊卖吃食,我瞅着都心疼了。”
大伯娘耐心的等着江奶奶把话说完,当了几十年的婆媳了,她太了解这话唠老太太了,一旦没让她说痛快,她回头一准折腾人。
等好不容易江奶奶说完了,大伯娘才提议道:“咱们大房人手多,砍柴打猪草都不难,回头多打一些来,直接送到你们院坝上。洗衣裳也简单,顺手的事儿,我来就好了。天要下雨,这我可没辙儿,我寻思着,要不让丰收满仓跟着?他俩都是棒小伙儿,旁的不说,推个车扛个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江母已经快把头埋胸口:“大嫂啊,真不用这样,我们家忙得过来……”
她最终还是噤声了,因为江奶奶凶狠的瞪了她两眼。
赵桂枝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深以为不出声是不行的。
“算工钱不就好了?要是觉得给钱生份了,那就包顿午饭,再送卤味?”想起了大堂嫂的担忧,她又添了一句,“我觉得大堂嫂弄错了这个事儿,她勤快能干有啥用?倒不如让丰收满仓多做事儿,逛集市的大姑娘是少了点儿,可婶子大娘却是不少。兴许就有人瞧中意了,想把闺女许给他们的。”
大伯娘两眼放光:“我看行!就这么办!”
真要是能解决她那俩孙子的亲事,多干活算什么呢?早晚三炷香都行!
吃过午饭后,江大伯和江父先离开了,其他人则是开始算需要多少食材。
做卤味是有损耗的,因为熬煮的时间过长,食材是会融入到汤底里的。像猪蹄这类的倒是还好,可有不少素菜,卤的时间长了,看起来会缩水不少,完全没有下锅前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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