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长条糖啊啊啊啊啊啊!”
有一说一,据说江大伯差点儿就被这一声哀嚎,当场送走了。
幸好,次日把顾虑跟赵桂枝一说,她马上就有了主意。
“我把做的法子教给娘不就好了?”
其实,这会儿已经是一月底了,算下来薛氏的月子也算是差不多坐完了。当然,这年头的乡下极少有妇人真的就把月子坐完的,一般也就是躺个三五天的,之后就开始做家务活儿了。
赵桂枝不想迫害薛氏,她一开始想的是先教会江母,再由江母去教薛氏。
当然,江母也答应了,可后来仔细一盘算,江母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如果她跑去做冬瓜糖了,那像打猪草这类的活儿,怕是就要交给薛氏来做了。
江母倒不是心疼儿媳妇,她心疼小孙子。
薛氏就算出了月子,那不还得接着喂奶?
她私底下问赵桂枝是不是防着薛氏?
“我防……”谁会把冬瓜糖当成祖传配方啊?!赵桂枝简直佩服江母的脑洞,她只道,“我先把娘你教会了,等回头大嫂出月子了,你再教她不就好了?人啊,要学会变通,脑子别那么僵化!”
难得逮到损江母的机会,赵桂枝是一点儿也没客气:“其实我也可以把做糖的方子直接交给大伯娘的,那样才是真的省事儿……”
“你疯了?!”江母连赵桂枝刚才变着法子损她都顾不上了,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天呐天呐!二郎啊,你婆娘她疯了!她——疯——了——”
等二郎循声赶过来时,就看到他娘整个儿就像疯了一样,满屋子乱窜,而他媳妇儿……
赵桂枝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江母,那眼神就跟他平时看三郎一模一样。
第85章
到底谁才是真的疯了……
这个问题属于智者见智了。
好在,二郎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也顺利的安抚住了江母:“她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娘您也不用放在心上。要不您先把这熬糖的活儿学了再说?”
学肯定是要学的,但最重要的是让赵桂枝打消把祖传手艺告诉大房的念头。
赵桂枝猛点头:“对对,不能瞎教。”娘哟,她可算是知道三郎像谁了。
先前赵桂枝瞅着大郎绝对是像极了江父的,都是一样的少言寡语,并且性子格外稳重。二郎大体上也是俏似江父的,只是因为他打小就念书做学问,也开了眼界,因此比江父做事更得体,在外人面前也相对放得开一些。
但三郎就很奇怪了,在这之前,赵桂枝一度认为三郎是随江奶奶的,因为三郎也是嘴馋的。可问题在于,江奶奶只是比较好吃而已,她人是稳重的,完全不像三郎那么一惊一乍的。
如今看来……
嗯,像了江奶奶的人该是虎头才对,三郎啊,他像江母!
想明白之后,赵桂枝再看江母时,眼神里就充满了慈爱和宽容:“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索性这样好了,我只教给娘,旁的人一律都不教。至于娘打算教给谁,娘您自个儿做主!”
江母用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最终似乎是被她说服了:“那倒是不用,你要是教给你将来的孩子,我还能说什么?”
赵桂枝:……
她有病吗?教孩子点儿啥不好,非要教怎么做冬瓜糖?
没等赵桂枝开口,江母又补充道:“依着咱们这儿的习惯,像这种祖传的秘方,都是传儿不传女的,或者传给媳妇儿都不愿意教给闺女的。只因为闺女要是嫁出去了,就跟你一样,把老祖宗留下来的秘方都带走了。不过,这也不是咱们江家的方子,你要是想传给你闺女,我也不拦你。”
末了,她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是在替赵家的祖宗心痛。
赵桂枝只能保持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们老赵家啊……
不是啊,爱买冬瓜糖的人是她外婆!她奶才不干这事儿呢,人家要吃巧克力,还得是费列罗的,下午茶要喝英式红茶,配的是法式的马卡龙,哪怕喝咖啡都要手磨的,速溶的人家连碰都不要碰。
她奶啊,那活得可比她要精致多了。
唯一略显土气的,大概就是她奶的取名方式了。可这话要怎么说呢?就算她奶酷爱给儿孙取土得掉渣的名字,但她本人的名字可不土啊!所以说,土的只是赵家的孩子,而不是赵奶奶。
在内心腹诽了一通后,赵桂枝赶紧麻溜儿的把冬瓜糖的做法传授给了江母。
严格来说,冬瓜糖并不难做,如果本身就是厨房老手,看一遍视频或者菜单就能做个七七八八的。当然,如果是厨房杀手那就趁早放弃吧,犯不上!
但有个问题就是,搁在赵桂枝上辈子,冬瓜糖是属于廉价食品的。一开始属于供销社卖的,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冬瓜糖倒是进入了超市,却始终都是散装的,称重零卖的。
同时也是因为这玩意儿就没上过档次,所以也没人会对它的品相计较什么。
在多数人的印象之中,冬瓜糖属于又难吃又难看的食品……
可搁在如今情况却不同了。
哪怕几文钱就能买一包冬瓜糖,但一包里面才几块呢,对于这年头来说,尤其是搁在乡下地头,这就是奢侈品了。
然后,江母做出来的冬瓜糖,味道倒是差距不大,模样哟,那可真的是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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