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房舍,赵闰土主动表示,可以让出自家的小院,免费提供给堂妹和堂妹夫。当然,陈屠夫要住就得收取一定的租金了。
陈屠夫:……
“我太谢谢你了!我等下要先去一趟县衙门,那边兴许会给我提供房舍的。如果不提供,我再去找你。”
赵闰土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人居然从政了?
“嘿,陈哥啊,我跟你一见如故,不如咱们来拜个把子吧?”赵闰土原本只知道他是个学霸高材生,再就是念了法医这个只要人听过就绝对忘不了的专业。旁的就没了,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大家都是万年单身狗。
陈屠夫的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表情,但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只一条:“我比你大了两岁,我得是哥!”
“成啊!只要你别老想着当我爹,当哥还是可以的。”
于是,趁着早饭的工夫,俩人还拿了稀粥干碗,拿油条当了香烛,歃血为盟。
这画面着实太美,赵桂枝表示没脸看。
倒是二郎冲着她笑得一脸温柔,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哥跟你的性子好像!”
赵桂枝:……
听出了,你在骂我。
陈屠夫的性子还是很沉稳的,尤其他还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没人会觉得他不靠谱的。倒是石二苟,是出了名的离谱,离谱到小舅和小舅妈,一顿认为他们堂兄弟抱错了。
年岁相差了三岁半,这要是能抱错,也是蛮神奇的。
考虑到二郎并不知道陈屠夫和石二苟的真实身份,他嘴里的“你哥”也就只能是赵闰土了。
赵桂枝长叹一口气,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自己跟这个混蛋相像。
好不容易等两人结拜好了,就由赵闰土先把他们带过去住所认下门,随后再让车夫带着行李过去。
说真的,赵闰土住的地方比赵桂枝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不光是独门独院的青砖瓦房,居然还是二层楼。
不过,县城里像这种民居还是挺多的,赵闰土住的还是个二进院子,他把后头一进让给了赵桂枝夫妻俩,前头一进则是自己住,还给陈屠夫留了一间屋。
陈屠夫没停留多久,他还要去县衙门报道。
只是在临告别前,他瞅准了机会,背着二郎跟赵桂枝打了个暗号,压低声音告诉她:“你去跟他聊下关于你奶奶的消息,会有意外惊喜噢~如果你想要打死他,记得等我回来,我帮你!”
赵桂枝还想追问,但陈屠夫很快就跑了,她只能用充满寒意的眼刀子猛甩赵闰土。
已经跑出来的陈屠夫露出了奸佞的笑容。
陈屠夫啊,昨个儿听赵闰土提及他奶时,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请问,正常来说,一个孙子会不会在提到奶奶出事时,用那种特别无所谓的语气,说出甚至带着点儿搞笑意味的话来?
回忆一下,赵闰土是怎么说关于他奶的事儿。
——她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嘎嘣一下,厥过去了。
光这么说还不算,当时他还现场表演了一番,两眼一翻脖子一歪,要说形象有多形象。哪怕这人是个表演型人格,那也太离谱了。
于是,等晚间他俩促膝长谈时,陈屠夫旧话重提,聊了起来,并且直截了当的问他,为什么奶奶出事了他还这么轻松,甚至当时老人家是在他的车上,他本人都没了,那奶奶呢?生死未卜?
“当然是跟我一起没了啊!为啥那么不在乎?这有啥好在乎的?我闭眼前,我奶就差不多了,我一睁眼,哎哟!活生生的大胖奶奶就在我跟前晃悠呢!”
“啥?没来这儿?那可不!我又不是县城里的人,我家住在府城呢!府城,赵府!我是赵府的大少爷,唯一继承人!我奶是赵府的老太太,身边有一溜儿的丫鬟,原本名儿特好听,叫什么莺儿翠柳,后来啊!”
能给亲孙子取名叫闰土,给亲孙女取名叫桂枝的老太太,她能给丫鬟起什么名儿呢?
答案是,红巾、红帼、红英、红雄!
这名字也是很有内涵的,据赵奶奶所说,她的灵感来自于红色娘子军之巾帼英雄!
赵闰土提到这事儿时,面如菜色:“我感觉,我都快被我奶搞出PTSD来了!一听到她给人家取名,还饱含深刻的内涵,我就忍不住想起了当初上小学时,学到那一篇《少年闰土》时的心情。”
还有后面发生的事情。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
——这少年便是闰土。
别看赵闰土背不出来完整版的沁园春·雪,但如果是自己的出场戏份,他却是能原原本本的背下来的。
更确切的说,那也不是他愿意的,而是从那一天之后,他所有的同班同学,包括后来认识的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以及工作后的同事们,都会不由自主的背诵起那一段经典内容。
你要是自个儿没摊上事儿,你都想象不出来,人能有多缺德。
那些人啊,极少是原本就会背的,多数是认识他或者知道了他的名字后,特地搜了原文,花了时间背诵出来的。
比起外人对自己的伤害,最让赵闰土记忆犹新的,还是来自于亲奶奶的灵魂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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