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江五叔跟江父混熟了,两人又培养了一个新的兴趣爱好,就是把人家赵府的前头花坛给刨了,一溜儿的种上了好些个葱蒜姜。
也得亏这是赵府,他俩作为两个外男进不了人家赵府的后宅。所以赵府的园子好赖是保住了。
然而紧接着,三郎就在信上说,他还是太年轻了,高兴得未免太早了点儿。直到写信的前一天,无意间说起来,他才从幼娘口中得知,原来赵府的园子老早以前就遭了毒手,还是去年他娘和他奶来赵府小住时,就给人刨了一块地。而这次过来,因为时间上刚刚好,虽然春耕是刚过去,但稍稍晚一些时候播种没啥问题的,毕竟赵府也不靠那点儿粮食过日子。
所以说,赵府沦陷了,假山流水的园子愣是变成了菜园子。
而在得知了后宅的情况后,两边一串供,才知道大家都干了一样儿的事情。江母又去跟赵老太太商量,说江父才是种地的好手,让江父过来帮着收拾收拾,最好将剩下的两亩地都给开荒了。
于是,三郎崩溃的在信上说,赵老太太真不愧是他二嫂的亲奶奶,就这个气质那必须时亲的。
赵老太太居然同意了江母这不靠谱的法子,还振振有词的说,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主要是赵家人口少,当时后宅里除了赵老太太之外,全是江家人。
江幼娘、江母、江奶奶,还有一个虽然住在前院但经常往后宅跑的黄氏。
就连尤菜花当时跟去了省城了,什么名声啊,赵老太太不需要这个,江家的女眷更没那个必要了。早先在乡下地头时,一家人都是住一个院子的,有啥呢!
三郎还说,他都不敢想象,等赵家大少爷赵闰土回来后,发现好端端的一个园子变成了菜园子,种满了白菜萝卜青瓜丝瓜时,那该是一个怎样的表情。
他特别担心,就怕赵大少爷把他们一家子都轰出门去。
因为送出信时,赵桂枝一行人还不曾从省城回来,因此大郎他们也不知道三郎的担心有没有成真。
其实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好端端的一块地,那不用来种菜还能用来干啥?就这么让它荒废着?那多可惜呢!
他们觉得没错,但同时也认为三郎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惜看到了最后也没个结局,大郎只能自我安慰:“兴许赵大少爷原先没想到呢?要是我回家发现咱们家院坝上都种了葱蒜姜,我也不会生气呢。”
虎头再度震惊:“那院坝上都种了葱蒜姜,咋晾衣服晒被子呢?虎脑往哪儿跑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虎脑猛的扭头看过来:“哥!吃!”
“吃你的!”虎头嫌弃的把虎脑推开,继续看信,“爹,三叔还让你去一趟黄家,跟他们也讲一声,说我三婶能挣钱了。”
黄氏啊,她是今年年初刚开春就跟赵桂枝他们一行人去了府城的,比江母他们要早了差不多一个半月。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被尤菜花抓了壮丁,激发了插画助手的功能,专门给草图上色,赚得比三郎还多。
三郎是个实诚的人,他不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而隐瞒媳妇儿比自己挣得多的事实。
他只诚实的说,因为黄氏比他挣得多,所以江母如今特别暴躁,恨不得把他的头给锤爆了。
这找谁说理去呢?
以往黄氏不挣钱的时候,江母也没叨叨,他挣钱的时候,江母也没夸他。如今,他还在继续挣钱,还不少比,起码比先前在孝义镇的书铺里干活挣得多,结果江母又开始骂他了。
……
虎头念完他三叔的信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全天下的娘都一样,都爱骂人。我娘以前还不爱骂人,从我奶和太奶奶离家后,她逮着我就是一顿骂。娘啊,你说你学我奶是没啥,可你啥时候见我奶骂过我爹了?她不是一贯最爱骂三叔的吗?你学人就不能学全乎了?骂虎脑去啊!……虎脑你干嘛!”
可怜的虎头哟,他爹他娘都还没收拾他,他就被虎脑给坑了。
因为江大伯娘突然到访而被迫终止的晚饭啊,他的饭被虎脑吃了。
严格来说,那也不叫吃,虎脑还不会自己吃饭呢,他只是把整个脑袋埋到了虎头的饭碗里,像小狗一样的吭哧吭哧边吃边流哈喇子,活生生的糟蹋了虎头的饭。
虎头大受打击:“你吃你自己的饭去啊!咋能吃哥哥的饭呢?虎脑!哥哥在跟你讲道理,你听进去了吗?”
江大伯娘瞅着可稀罕了,哈哈大笑:“你奶你娘给你讲道理,你都听不进去,他一个小屁孩子懂个啥?哈哈哈哈虎头你也有今天!”
作为一个很长时间都是家里唯一孩子的虎头啊,打小就只有他抢别人吃食,没有别人抢他东西的。
这下好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虎头从虎脑嘴里夺下了饭碗,低头一看,就算不嫌弃虎脑的口水好了,那也没剩下多少了。虎脑吃了一半,撒出来一半,只给虎头剩了一点点。
虎头托着腮帮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无比真诚的跟他爹建议道:“要不你们把虎脑送给我二婶吧。”
江大伯娘继续哈哈大笑:“大郎啊,我记得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有一天,抱着三郎来找我,说要把三郎送给我?”
“还有这事儿?”虎头一下子就精神了,“大奶奶您给仔细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