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长进,她就去了陈保平屋里。
李卫国也躺在陈保平床上,两个人并排躺着。
刘若然说:“大队长走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
陈保平转过头,眼神呆滞地看着两个小伙伴。
“我想回家了。离家半个月,差点就丢了命。如果让我妈知道今天的事,她批不定多心疼。我想家了,我想我妈了。”
“我也想我妈了。”李卫国的眼泪淌了下来。
“我也想回家,我也想我妈。”
三个知青都忍不住哭了。
之前下地干活,虽然苦了点,也累了点,但还能撑下去。今天经历过生死,他们的心态就有点崩了。
他们快熬不下去了,他们想回家。
哭了好一顿,李卫国说:“大队长给我们放了三天假,我们去公社去找公社领导,我们一定要回家。”
三个人就商量起回家的事了。
上林大队的村民不理他们,对他们不友好,这里的小孩还骗他们说河里的鱼好抓,差点就骗出两条人命。
谈了许久,他们决定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去公社。
……
第二天,三个知青一大早就去公社了,他们的本意不是来告状的,他们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回家。
差点就出了人命,不让他们回城也说不过去了。
三个年轻人就算经历生死,依然很单纯。
公社领导听后,先安抚了他们几句。
放他们回城是不可能的,他们刚来半个多月就要回城,这是几个意思?是他们公社不好的意思,留不住人的意思。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自己就要被县里批评了。
所以,放人是不可能的。
如果上林大队有问题,队上的村民们欺负知青,他可以出面调解一下,再批评一下上林大队的村干部。
人有问题就批评人,想回城是绝
不可能。
几个公社领导一商量,决定走一趟上林大队,就算三个知青一起来告状,他们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还要去上林大队了解一下真实情况,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对知青也没有太好的印象。
这几年以来,底下的村干部经常来告知青的状。
公社领导也怀疑他们三个吃不了苦,演了一出苦肉计。
于是,他们大手一挥。
“刘知青,陈知青,还有李知青。你们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就去上林大队给你们讨回公道。你们是下乡支援农村发展的知识青年,怎么能受人欺负?这件事我们管定了!”
“对,管定了!”
“走,咱们去上林大队。”
三个知青傻眼了。
不,他们没有受人欺负,他们只想回家!!
可这种时候由不得他们说不,公社领导连拖拉机都喊过来了,热情地拉着他们上了拖拉机,三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哪是这些老油条的对手,几个人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被哄走了。
在拖拉机的“轰隆”声中,他们三个还有点傻傻的。
他们明明是要回城,怎么到最后变成去讨公道了?
说句良心话,上林大队的村民们没有欺负过他们,昨天救陈保平和李卫国的村民们很好心,甚至救人后连个名字也不肯留。
还有队上的白大夫,他救了人,一分诊金也没收。
大队长还特地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结果,他们利用这个假期去公社告状,三人就想逃了。
可他们逃得掉吗?!
拖拉机开到上林大队。
公社领导都是人精,看到他们三个躲闪的眼神,就知道另有内情,更不会给他们退缩的机会,这次让他们逃避了,下回他们还会去公社找事,这种事就要一劳永逸。
公社领导和三个知青一起来到大队部,上林大队的村干部也很懵逼,直到公社领导跟他们说明来意。
“三个知青说上林大队的村民们对他们不友好,队上的小孩还骗他们,以至于他们昨天差点溺水而亡。”
一句话,就让陈保平他们三个无地自容了。
几个大队干部的眼神立刻扫了过来,他们更是压低了脑袋,根本不敢看那些大
队干部的眼神。
这是心虚的表现。
村支书林世元慢悠悠地说:“上林大队的村民们绝对没有对知青不友好,只是谈不到一起,强行让他们坐在一起也是鸡同鸭讲。几个知青一开口就谈理想,谈精神世界,时不时还要唱支歌助个兴。咱们乡下人哪懂这套?咱们的村民没读过多少书,没有文化,也不会唱歌,都一心干活挣工分,养活一家子老小。根本不是一路人,也谈不到一起,这让村民怎么表现友好?”
公社领导也是本地人,自己也种过地,各个大队是什么情况他们也很了解,也确实怪不到村民们头上。
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要村民们跟他们高谈阔论?
就算要谈,村民们只会谈种地,谈今天挣了多少工分。
真的强求不得。
公社领导特别理解,又看向三个知青。
“林支书已经给出解释了,对他的话,你们有什么看法?”
三个人齐齐摇头,“没有看法。”
村民不友好的问题就算过去,就剩下小孩骗知青下水的事了,这件事说起来就相当恶劣,三个年轻人到一个陌生地方,大人们跟他们聊不到一起,小孩也不至于把人往死里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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