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小腿短,
走路也不快,她本人也不是个急性子,她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串人,周书记脸上始终带着笑。
走得慢有什么关系?
盯着小白果走路时晃悠的羊角辫,他能看一整天。
路上,他还不忘套话:“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白果。”
“白果啊,挺好听的名字。你几岁啦?”
“我四岁了。”
“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啊?”
“我有个姐姐。”
能问小白果有几个兄弟姐妹,他还是打着抱养孩子的心思,转念一听小白果只有一个姐姐,又打消了念头。
家里才两个孩子,又养得精细,怎么可能让人抱养一个?
周书记拉着林大壮,小声问:“大壮,我拿个儿子跟他们家换个小闺女,你说他们家能答应吗?”
林大壮摇头,“不可能。他们家把孩子看得比命还重。”
周书记心里还有点遗憾。
后面跟着一串人,小白果毫无压力,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慢悠悠地来到河边,正是李卫国他们溺水的地方。
她站在大石头上,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人。
“我要去抓鱼了。”
把鞋子一脱,她一头扎进水里,在水中她整个人灵活得像条鱼一样迅速游开了,仿佛她就是为水而生的。
见她潜在水里将近一分钟还没浮上来,但行动不受影响。
岸上的人都忍不住夸赞。
“这小姑娘真厉害,放在同龄人里,肯定找不到对手了。”
“别说同龄人了,我七八岁的时候也没她厉害。”
“难怪她说抓鱼简单。”
几个村干部脸上也带着笑,他们队上的小孩就是厉害。
林世元就差把得意写在脸上了,还假意地谦虚了几句:“我们村的小孩在河边长大,每年夏天都泡在水里,大多数小孩三四岁就学游泳了,小小年纪就是一把游泳的好手。在河里抓个鱼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这点小事没什么好夸的,都是小事。”
他口里的小事,让三个知青无地自容了。
他们为了抓鱼差点没了命,在别人看来只是小事。
李卫国他们就差当场嘤嘤嘤了,回城是不可能了,接下来他
们还要留在上林大队,以后肯定会被鄙视。
完犊子了,他们以后没脸见人了!
三个人在心里哭唧唧。
他们知道错了,城里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不该看不起本地小孩,他们真的错了,求放他们走!!
陈保平对两个同伴使了个眼神,就想偷溜。
还没走,就被林大壮扣住了肩膀。
“陈知青,李知青,还有刘知青,前天的事绝对是场误会,咱们村的小孩从小就诚实做人,绝不会因为你们是外地来的就骗你们。她不过是高看了你们,以为你们跟她一样,在水里也能来去自如,绝对没有欺负你们的意思。”
一句高看了他们,说得三个知青差点就哭了。
叔啊,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能不能给我们留点面子啊?
里子面子一样都不给他们留,把他们扒得干干净净的。
太损了!
他们想回家!
陈保平眼眶微红,眼泪都快掉下来的。
林大壮还不肯放过他,直接点了他的名,“陈知青,听说你最先溺水,也是最严重的那个,你最有发言权,你怎么说?”
“误会……都是误会。”陈保平终于憋不住了,眼泪立刻淌了下来,脸也丢光了,他憋不住就不憋了。
想想未来的悲惨生活,他就忍不住捂着脸哭。
受他的哭声影响,李卫国和刘若然也不忍了,三个年轻人脸皮薄,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下,他们捂着脸哭成一团。
哇!!
太丢人了!
他们三个成年人居然比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姑娘,还冤枉人家骗他们,他们以后没脸见人了!不想活了!!
如果晚生几十年,他们可能会知道一个词——社死。
现在没有“社死”这个词,他们三人却深有体会。
小白果还在水里游荡。
前方游过一群刁子鱼,这是河中最常见的鱼类之一,小白果以前嫌弃它小,还刺多不好吃,不太看得上它们。
昨天,别的小孩告诉她刁子鱼做成干鱼特别好吃。
小白果迅速出手了,刁子鱼在河里特别难抓,有体型的优势在,它们在水里的速度太快,比大鱼还难抓。
可再快也快不过
小白果。
她一出手就没有空手而归的可能,一手钳住一条刁子鱼,再一蹬腿,身子像只利箭一样,从水底冲了上来,不过几秒就冒出了水面,她还举着两条鱼对岸上的人晃了晃。
“大壮伯伯,帮我搓条草绳!”
“行,你过来吧,我帮你搓条草绳串鱼。”
小白果朝着岸上游了过去。
岸上的公社领导眼睛都亮了,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
别说小孩子了,就连成年人都少有那么厉害的。
“厉害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在河里抓到刁子鱼!”
“才四岁就能徒手抓刁子鱼了,这小姑娘一定要好好培养,以后说不定能当个运动员为国家争光!”
“你们队上的小孩都那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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