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爱扶贫,罗家可没这个嗜好。
罗兰香嫁得好,罗家得了诸多好处。罗老太可是自打孙女一出生就开始寻思,将来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往低了嫁娶,罗老太就是死也不接受。
张跃华一见他姥姥的脸色变来变去,满身的算计,趁机起哄架秧子,“姥姥,回家拿钱去吧。”
“我——”罗老太嗷一声就要哭。
原主的记忆中,撒泼打滚的事可没少见。
梁好运惊觉不好,拔高声音,道:“亲家姥姥,您不会要骂跃华哥不孝顺吧?要逼死自己的亲姥姥。”
即将说出口的话被人提前说出来,罗老太没了词,戛然而止。
梁好运冷笑:“刚刚说你们不想还,一个个恨不得弄死我,像是我把屎盆子往你们头上扣一样。你既然这么有心,干嘛还玩撒泼打滚?再唱念做打一会儿,天就黑了。”
“没事,我有车。”张跃民的同学突然开口,“他姥姥,要不我送你,来回十分钟。”
罗老太不想还是真,家里钱不多也是真。
但要说还钱就能要她的命,那倒也不至于。
这些年有罗兰香帮衬,每年养的猪和羊卖了,也能存不少钱。
何况罗家离帝都不是很远,稍稍勤快点,农闲的时候早起去帝都打零工,一大家子一年也能存一两千。
问题是他们刚起了新房,墙壁还没干呢。家里的闲钱着实不多。给了张家,他们就得节衣缩食的过些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要人命啊。
张奶奶的弟弟也是农村人,很了解农村人的德行,见罗老太不松口,她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也不吭声,就对张爷爷说:“姐夫,这笔钱还是算了。再闹下去,她能往墙上撞。到时候再说是你逼的,钱要不回来,再讹上你们,图啥啊。”
众人不由得转向罗老太,等着她发作。
一哭二闹三上吊,村里上了年纪的,不论男人女人都干得出。毕竟经历过早年战乱,小鬼子都不怕,还怕人啊。
只是舅爷这么一说,反倒把罗老太的路堵死了。
梁好运接道:“爷爷,舅爷说的是,权当两千块钱看清一家子。赶明儿你和奶奶跟我们去县里。跃华大哥和悦芳姐在县里上班,你们想他们见一面也容易。”
家里岂不就剩俩人。
罗兰香想到这些,慌忙说:“不行!”
梁好运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样?非要爷爷说,两千块钱就当送给罗家了才行?”转向罗家人,“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不能让我满意,以后别想登我张家门!”
“张家还轮不到你做主!”罗兰香大声说。
第8章 扶弟魔
先前梁好运突然怼罗兰香,张爷爷真以为梁好运没事找事。一来不了解她,二来又有张跃民跟张爷爷说,她大伯大妈都不是人。
两个畜生养大的孩子,张爷爷不想怀疑孙子的眼光,也怕孙子被骗了。
随后张跃民给他使眼色,张跃华挑明,张爷爷便以为几个小辈商量好的。
张奶奶比张爷爷大好几岁,两口子一辈子没红过脸。儿子找对象的时候,张爷爷瞧着儿子没大本事,就挑中罗兰香,只因她比张跃华他爸大三岁,看起来比较懂事。
至于罗家穷,当年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张爷爷也没在意。
就像张跃民之前说的,老两口觉得儿媳妇不容易,还同意他们养张跃民,已经很不错了。平时罗兰香补贴娘家,老两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没有张跃民连着两次错失高考,张爷爷今儿还得和稀泥——大家都是亲戚,没必要为了钱搞的这么僵。
然而,世上没那么多如果。
凭张跃民他爸惧内,几个人吵到现在他不敢吭声的德行,张爷爷怀疑张跃民的准考证就是罗兰香偷的——张跃华他爸没那个种。
张爷爷以前就想问问罗兰香,她咋那么恨张跃民。只是怕这个家散了,老伴儿再气出个好歹,张爷爷就一忍再忍。
现在看到两个孙子的态度,向来跟罗家亲的张悦芳也无声地支持两个弟弟,张爷爷觉得不止他猜到的那些事,不能再忍,否则罗兰香以后敢杀人。
张爷爷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跃华他娘,当着亲戚邻居的面,说说吧,这个钱是还还是不还。”
这话看似轻飘飘的,张爷爷也没搞得急赤白脸,脸红脖子粗的,罗兰香却听出他潜在意思。
还钱一切好说。
不还钱,一切皆有可能。
儿女都有工作,以后女儿嫁到县城,儿子留在县城,那罗兰香真能如愿以偿——老无所依。
罗兰香转向她娘。
罗老太还是觉得张爷爷跟梁好运以及张跃华一起吓唬他们。
梁好运忍不住摇头。
张跃民小声问:“怎么了?”
“爷爷都这么说了,罗家人还装死,你大妈是他们老罗家的闺女吗?”梁好运的声音不是很高,也不是很低,足够周围三步之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随即压低声音,“凭这点还不如我那俩没良心的大爷大妈。他们不拿我当人,可是真疼亲闺女。”
张跃民想到钱多银他们为了把梁好运困在家里煞废了苦心,忍不住点头赞同。
罗兰香见状,误以为小两口嘲笑她一心当扶弟魔,到头来她娘和弟弟弟媳妇却看着她进退两难,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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