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有个前提,梁好运真欠段老三钱。
可惜冯会计不知道,欠钱的人反而是段老三。冯会计更不知道梁好运接受采访时故意提到段老三和刘向东有两个用意,一是掩饰钱的来历,二是希望《青年报》哪天缺采访对象能想到他二位。
火锅店人多,段老三大概懂梁好运的用意也没直白的说出来,道:“我的东西是真的,他在别人那边便宜十块八块,可能就弄个假的。报社人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肯定以为他吃回扣。报社是国营单位,会计那个位置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弄不好就得进去。”
赵新宇懂了:“所以这顿饭其实不请也没事?”
“对。不过做生意,不能因为人家不懂,只能买你的就拿架子。”段老三道,“请他吃顿饭,吃的他高兴,跟兄弟单位提一句,对方找我弄一台电脑,今儿的饭钱也出来了。”
张爷爷赞同:“小段做得对。生意做大,不能吝啬小钱。”
“难得啊。”张跃民抬眼看他。
张爷爷顿时想拿老伴儿的拐杖揍他。碍于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笑话,张爷爷瞪他一眼:“我孙媳妇是梁厂长,我啥不懂?”
梁好运乐了:“爷爷,吃饱了吗?我再叫几份羊肉。”
“问他们。我想吃点面。”张爷爷道。
梁好运看赵新宇,赵新宇摆手表示差不多了。
“再来一盘。”段老三冲服务员说。
随后梁好运就把面倒进去,刚一煮熟就捞出来一些,剩下的又煮一会儿才给两位老人。
段老三注意到这点,对张奶奶道:“奶奶,您这个孙媳妇不错吧?”
张奶奶满意:“好运最好!”
段老三被老人干脆且直白的话逗乐了,“您老可得替跃民看紧点。”
“不用看,不用看。”张奶奶摇头,“他俩不老实的那个是跃民。”
张跃民没好气地说:“您是我亲奶奶,不是亲的可不敢这么埋汰。”
梁好运接道:“奶奶也是实话实说。”
“我干什么了?”张跃民忙问。
梁好运佯装思考片刻:“你倒也没主动干什么。”
赵新宇好奇不已:“师兄还敢来者不拒啊?”
“不会说就少说两句!”张跃民瞪他。
赵新宇啧一声:“看来是真的。可是我也没发现有女生主动和你接近,没事就找你唠嗑啊。”
“哪能让你知道。”段老三看一眼梁好运,“你知道你嫂子不就知道了。”
张跃民转向他:“你能闭嘴不?”
段老三点头,往铜锅里翻找羊蝎子。
老两口看看彼此,张奶奶开口问:“真有这事啊?”
“奶奶,好多年前的事,我都忘了那女的叫什么。梁好运她就是看我今天吃的舒服,故意给我添堵。”张跃民说着话还使劲瞪一眼梁好运。
赵新宇忍不住问:“既然是好多年前的事,嫂子怎么知道?”
“对啊。”段老三是知道张跃民,连洗浴中心都不去,洁身自好的跟贞洁烈妇似的,恐怕别人占他一点便宜,“好多年前至少是三年前吧?”
张跃民顿时想掀桌子。
梁好运瞧他这样忍不住笑出声。
“还笑?!”张跃民瞪着眼睛看着她。
梁好运:“笑都不许笑?你家教也忒严了吧。”
“说说,说说,怎么回事啊。”赵新宇很好奇。
段老三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张跃民盯着梁好运,无声地警告她,差不多得了,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
段老三道:“好运,别理他。”
“对,嫂子,快说!”赵新宇也跟着催。
梁好运问张跃民:“我说了啊?”
“说啊。”张跃民见阻拦不成,干脆破罐子破摔。
梁好运道:“其实那人我也见过。”
“师兄还敢让你看到?”赵新宇惊得冲张跃民竖起大拇指,爷们!
张跃民抄起长筷子就要打他。
赵新宇吓的缩回去。
梁好运道:“他去学校报道那天,刚出校门就被一女生叫住,指着我问我是谁。跃民跟她说实话她还不信,我们去吃饭,还脚跟脚跟着我们到面馆。”
“然后呢?”赵新宇迫不及待想知道结局。
梁好运看向张跃民:“他做事也绝,当着人家的面喂我吃面条。”
“咳咳!”段老三连忙别过脸。
赵新宇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感慨道:“师兄,狠还是你狠,对校友——”
“不是你们学校的。”梁好运忙解释。
赵新宇惊讶:“不是?!”
梁好运:“附近学校的。那边学校也多,有大学有专科,不是哪个普通本科学校的,就是大专院校的。”
“你们也没问?”段老三看向张跃民。
张跃民:“有什么好问的?我跟她又不熟。”
梁好运嗤笑一声。
张跃民转向她,眼神示意她知道什么就说,少阴阳怪气。
梁好运以前是不知道,后来在县一中小吃街吃几次饭,那个卖炸酱面和卤煮火烧的老板每次见着她表情都很不自然,跟她说话之前都要先过过脑,恐怕说了不该说的,再联系到他们第一次过去,老板的反应,梁好运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个段艺凡在学校追过张跃民,追的时间还挺长,以至于学校外的人有所耳闻,或亲眼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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