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个说法,颠覆了两人的思想。
小杨忍不住问:“大哥怕我们明年不来?”
张跃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糟多无口。
梁好运气笑了:“我们有钱还请不到保姆?信不信我把国宴大厨请来。”
小蒋犯难:“可是去年老乡回去的时候,跟我父母说了,我们每月两百啊。”
“去年的工资让你老乡捎回去了?”张跃民问。
两人连忙点头。
梁好运朝西边厢房看一眼,“回去给两千。你父母问那四百块钱呢,就说买内衣,买擦脸的,北方的风厉害,不用擦脸的不行。买扎头绳,还给他们买那么多东西。还有车票钱。车票买好了吧?”
俩人再次点头。
梁好运:“那不就行了。”
两人没存过私房钱,不由得找张爷爷张奶奶。
张奶奶道:“你们的父母指望不上,现在有点钱,将来能好过点。你们自个想想吧。放在这儿不放心,你们就去银行再办个存折。存折放你们房间里总该放心了吧?”
两人的钱是宝贝,每晚睡觉前都得看看存折。甭说放在梁好运这里,放在她们自个身上也不放心。
雇佣关系,梁好运也不好说太多。
翌日下班回来,路过菜市场,买两只鸡的时候顺便去小店里买两包吃的。八宝粥、火腿肠、盒装方便面以及矿泉水。
小蒋和小杨买的东西多,又有吃的,以至于得挑着胆子上火车。这样挤公交车去车站麻烦,腊月二十二,张跃民就开车送她们去车站。
到车站门口,俩人欲言又止,磨叽半晌,犹犹豫豫从兜里掏出个存折递给张跃民,请张跃民给她们收着。
张跃民好奇地问:“我不送你们呢?”
“那我们就,就放身上。我们在秋衣上面缝两个兜。我们不听话,大哥还来送我们,肯定是为我们好。”小蒋说完,脸都羞愧的红了。
张跃民接过去:“到家不许说。回来的时候找你父母要钱,看他们能给你们多少。我估计也就一张车票钱。”
小蒋小杨不信。
有些事撞到南墙也不敢信。毕竟那是亲生父母。
张跃民也没说什么,绕去大表姐家接楚兜兜。
由于张跃民的工作好,受人尊重,张跃民刚把车停下,胡同口的邻居就帮忙喊:“楚兜兜,你表舅来了,快出来。”
楚兜兜背着小书包跑出来就朝张跃民身上扑。
楚爷爷大呼小叫跟出来:“东西,东西。”
“什么东西?”张跃民问。
楚爷爷:“牙刷,还有擦脸的。他这几天仗着不上学,也不好好洗脸,都吹起皮了。”
张跃民道:“带去澡堂里跑半个小时就好了。”
“他爸没空。不愿意跟我去。”楚爷爷道。
楚兜兜哼哼:“明明是爸爸懒得去。”
“还不是嫌你烦。”
楚兜兜:“爸爸没耐心。表舅说,对待小孩要有耐心。澡堂水太热,我不想下去,爸爸就说,不下去就出去,都不知道哄哄我,我才不要跟他去。”
楚爷爷扬起巴掌吓唬他:“你哪这么多话?”
邻居也惊得不轻:“兜兜平时没这么多话啊?”
“因为有他表舅给他撑腰。”楚爷爷连忙跟张跃民解释:“我没别的意思。这孩子现在这样挺好。以前被他妈训的跟个猫儿一样。我和他奶奶都担心将来长大了不好找媳妇。”
张跃民笑道:“给他收拾一套内衣吧。”
“好好。”楚爷爷连忙喊老伴儿。
楚奶奶拎着小包出来,“我一听兜兜那么说,就知道他表舅有法子。都在这里。还有几双袜子和一双棉鞋。”
“这几天有雪,给他拿双雪地鞋。”张跃民道。
楚奶奶指着小孩的脚。
张跃民发现在脚上穿着,“走吧,楚兜兜同学。”
小孩跑到前面。
张跃民微微摇头。
“表舅……”
张跃民:“不可以。坐我后面。”
小孩撇撇嘴上车。
邻居禁不住说:“兜兜挺听话啊。他妈怎么说不听话?”
楚奶奶和楚爷爷当着张跃民的面不好说什么,就一个劲傻笑。
张跃民道:“他妈控制欲太强,恨不得兜兜是个提线木耳,可是兜兜是个人,她肯定觉得兜兜不听话。”
楚兜兜忍不住勾头:“表舅,您说的太对了。”
“关窗户。”张跃民瞪他一眼就上车。
小孩立马老老实实坐好。然而只限家门口。出了胡同,小孩又不老实,“表舅,我觉得你比大舅和小舅好。”
张跃民:“说人话。”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张跃民轻笑一声:“八岁,居然懂肺腑之言。楚兜兜,看来语文又考满分啊。回头我得问问你妈妈。”
“别呀。”
张跃民:“想要什么?”
“我想给大小子和二丫头买两个玩具。表舅,用我的压岁钱。去年的。”
张跃民接道:“买来之后你先玩儿?”
小孩惊得睁大眼睛,他表舅是他肚子里的虫子吗。
张跃民:“还记得昨晚给我打电话说的话?先写寒假作业,写完再玩。你现在买了,什么时候玩儿?”
楚兜兜那是开的空头支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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