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嘴严着呢,我肯定不说。”
“谢淮他爸好像因为肇事坐牢了。唉!想起这件事我才反应过来,我提起他爸爸的时候,谢淮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啊!坐牢了,真看不出来?平时一直觉得学神阳光的,他爸现在怎么样啦?”
“死了。”张宁馨小声说。
江栩站在墙边静静听着这一切,忽然感觉有点冷,脚底生寒,谢淮竟然经历过这么多事吗?
难怪他的性格比同龄人谨慎,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也不会慌了手脚。
江栩回忆起谢淮家里的模样,的确没有另一个成年男人居住的痕迹,他去过的客房里,似乎有一架钢琴。
加上魏庆峰说过的,谢淮的父亲是罪人什么的,原来如此。
直到放学,江栩也没看到谢淮,倒是在贴吧上看到了帖子。
这个帖子讲的正是谢淮家里的事。
江栩点开,跟他了解的差不多,谢淮的父亲谢清是一名钢琴教师。
剩下的内容就是他不知道的了,几年前,谢清开车出了一场车祸,被害人当场被撞死。
本来谢清不一定用坐牢的,但刚好有人见到谢清跟受害人之前有过争执,这就危险了。最后,谢清被判刑三年。
谢清,这个名字,江栩有点印象,在哪里听过呢?
谢清,谢清……是不是那个人啊?那个因为车祸腿折了的人!
江栩心脏突突地跳,八年级的时候,他见到的那个少年,谢清的儿子,当时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少年理着些微有些长的头发,半遮住了眼睛。
时间过得不算久,江栩忽然想起来,那个少年沈默寡言,样貌好像真的是谢淮!
帖子只存在两个小时就被删除了。即便如此,这个消息仍在一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论坛出现了好几个关联帖子,江栩打电话给顾俊松:“找几个人,只要看见跟谢淮有关的帖子立刻删除!”
“好的,栩哥,你联系上谢淮了吗?宣歌说他的电话打不通。”
“我试试。”江栩坐在客厅里没点灯,他拨通江北的电话:“你还记得我上八年级的时候,曾经目睹一场车祸,去法庭作证的事吗?”
江北想了想:“记得。”
“肇事者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江栩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冒汗,别是谢淮的父亲,不要是他。”是他的话,自己会心疼。
江北:“让我查找下,挺久了。我看一下我的工作记录,在我电脑里。”
江北工作十分严谨,凡是关于江家的事,他会记录下来,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江震身边这么多年的原因。
“找到了,他叫做谢清。”
“啪嗒!”江栩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
“喂,栩少爷,喂……”
江栩挂了电话,他心尖在颤抖,他仍然记得当年面目模糊的少年脸上悲恸的模样,他父亲因为车祸两条腿全废了。
他母亲哭着哀求对方的家属,人家无动于衷,一定要起诉。
对方家里经济条件比他们好太多了。
谢清的腿没有接受很好的治疗,加上心情郁结,没能熬过刑期吗?
谢淮当年还没有成年,只有十五岁,他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江栩还记得少年把哭倒在地的母亲背起来,一步步走开的身影。
泪流满面的女人,不就是杨昕蓉吗?
江栩全想起来了。
还好,当时他答应了为谢清作证,证明他并不是蓄意伤人,而是江雄该死。
谢淮该有多难受?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所以,他转来一中,谢淮马上认出他了吗?
他颤抖地拨通电话,一声,两声……没人接。
谢淮从来没不接过他的电话。
江栩刚想再打过去,谢淮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刚刚在跑步,手机没看见。”谢淮的气息不稳。
“你在哪儿跑步?我去找你。”
“北操场。”
江栩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他跑着去学校,心里想的事情乱成一团。
哪个才是谢淮?他所看到的自信满满,什么事都能掌控的,优秀的,众星捧月的根本不是全部的他。
独自舔舐伤口的,成为母亲跟妹妹依靠的,发愤图强的人才是他。
谢淮也会痛,也会难过,也需要一个人陪着他一起走。
晚上八点,操场四周有灯光。
谢淮穿着黑色运动服,额发湿润,汗水顺着他分明的下颚往下流。
水洗过一般,谢淮浑身地肌肉全沾了水,一双深色的眼瞳在看到江栩的一刻,染上了一些温柔,柔化了满身的戾气。
温柔与锋利,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人,才是谢淮。
谢淮抬起胳膊擦擦脸上的汗,眼神专注地看着江栩:“你怎么过来了?跑来的?”
他顾忌着自己身上有汗,并没有靠近江栩,只是用眼神锁住他。
这种好像要看到人心底的眼神,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喜欢?谢淮的一个眼神就能激得江栩心里发热,他回看他,直接说出心里的疑惑:“谢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我的?”
操场的射灯投在不远处,谢淮身上半隐半明,他眉眼微敛,认真地问:“你想起来了?”
“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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