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初来江州时,阎王的名声还不显,就凭他太尉家公子的名头再加上一身的好皮囊,一时之间成了好些江州女郎的春闺梦里人。
江州的大小官员宴请谢斐时,宋知书跟着去看过一眼,心里便有了三分意动。宋县尉也是个捧高踩低,惯会阿谀奉承的,江州来了谢斐这棵大树,他自是想要抱住,又打听到谢斐后院空空,心想自家女儿还算有几分品貌,做正妻自然不敢想,可是做个贵妾还是有希望的,便打通了谢斐的手下,想要活动一番。
宋知书得知了父亲的想法,又气又羞,气得是自己好歹是个嫡女,父亲却想送自己去做妾,羞的是谢斐这般家世相貌做她的夫君,她自然是愿意的。再想到谢斐还未娶妻,便是给他做妾,也是独一份,若自己进了谢府施展手段将他笼络住,日后的荣华富贵哪里能少,心里便愿意了大半。
谁料谢斐二话不说便将她爹给回绝了,直白的很,说是看不上。
也怪宋知书自己,八字还没一撇,便在家里早早摆起了架子,阖府上下都知道她要嫁进谢府,得了这么个结果,谁不笑话?
宋知书咬碎银牙,打伤了好几个嚼舌根的丫鬟,心里仍不解恨。
这两年她不死心,一直关注着谢斐的消息,只觉得终有一日她能嫁进谢府一雪前耻。这些天,杜家每日都往谢府送吃食,杜家的下人里有一个干粗活的婆子便是从她家发卖出去的,下人嘴碎,消息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又听那个婆子说这杜女郎貌若天仙,迷得谢斐找不着南北,她心头火起,刚好她最近得知了一些宅院里的阴私手段,有几味寻常草药,凑在一起加上一点龙井,便能让人害了热毒,脸上红肿不堪严重的甚至毁去容貌。
想着杜若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便是被她欺负了也不敢声张,她毁了她的容貌,没了脸她还能拿什么去勾搭谢斐?
那日在茶楼,见了这个杜若,果然是个牙尖嘴利的骚蹄子,她逼着她喝了那杯下了药的茶,心下这才快活了几天。
宋知书心里得意,面上却不显。一脸埋怨道,“哥哥这般凶我作甚,可是那杜家人找上门来了?随意打发了便是,谅他们也不敢如何。”
宋守之一脸苦色,那阎王正在前院里闹着,他得了消息抢先一步来问个清楚,若是一场误会还好说,没想到竟真是宋知书干的好事。
“可不是什么杜家人,是……”
“是老子。”谢斐一脚踹开宋家的仆人。
第11章 缝补
谢斐踹开阻挡的家仆,一鞭子将桌上的糕点打翻,吓得宋家几个小姐面如土色。
“谢公子息怒,息怒!”
宋守之嘴上劝道,身子却不敢靠前,这阎王前些日子将布政司家小儿子双腿砍断的场景他可是亲眼见到的。
宋县尉从后头赶来,见到这场面也是吓了一跳。
“谢斐,老夫好歹也有官职在身,你这般私闯后宅,眼里可还有王法!”
谢斐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那模样怕是天子亲自来了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宋县尉哪里话,分明是宋县尉执意要包庇亲女,怎么能怪谢某越俎代庖。”
宋县尉也只敢说这么一句狠话,谢斐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得他腿软在地上。
同样软在地上的还有宋之书,从小到大都是父兄宠爱,旁人奉承的她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便是你下的药?”谢斐居高临下,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这还是谢斐第一次正眼瞧她,宋知书却毫不怀疑只要她答一个是,他便能即刻要了她的命。
“什么……什么下药,我不知道,谢郎君莫要血口喷人。”
“好的很,既然你不认,那便该上刑了,宋县尉,刑讯逼供你应该最拿手才是,这该用什么刑具的好。”
那宋县尉听到谢斐要当众给她女儿上刑,心知自己阻止不了,又不想丢了面子,索性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斐冷笑一声,“既然宋县尉身体不好,少不得还要我来代劳,也不整什么虚的,直接打板子便是。”
打板子,可是要当众脱裤子的,谢斐这是要毁了她宋知书的名节!
就为了一个贱人,宋知书又气又怕,一狠心将手边的丫头推出去,“是她,都是这个贱婢,是她怂恿我下的药,她只说是泻药,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她的谗言,谢郎君,谢郎君你绕过我吧。”
那丫头不妨被主子卖的彻彻底底,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粒滚落下来,突然想到什么,哆哆嗦嗦地从衣裙中翻出一个青瓷小瓶,“谢郎君,这是解药,快给杜家女郎服下吧,晚了伤就来不及了。”
谢斐来这里最首要的便是逼出解药,药已到手,听到这丫头的话心下焦急,念着杜若的伤转身便走。
宋知书看着他的背影,心下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谢斐顿住脚步对宋守之说,“今日情景,想必宋郎君也看明白了,听说宋郎君活动了一个参军的职位,不日便要赴职,想来这档口不会做出徇私枉法这等自毁前程的事,待宋县尉醒来后还烦请你和令尊商量一下拿出个处置结果,想来定然公正的很不会让我失望。”
宋守之心里一惊,没想到谢斐这厮连他捐了个官这种小事都清清楚楚,想来这两年他在江州的纨绔模样多半是有意为之,日后借着谢虢的势,谢家只怕还要更上一层楼……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宋知书,咬咬牙,心里已有决断,恭恭敬敬对着谢斐行了个大礼,“谢郎君放心,家父定然秉公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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