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门亲事还算不错,等你见过那长德伯府家的若没什么问题,就定了吧。”老太太和蔼地说。
韩沫想要推拒,但是见老太太满心欢喜的样子却说不出口。这两辈子加起来,除了她的姑母端慧皇后韩媛还没有人对她这般好过。
她何尝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前些日子的那场病实在是让她怕了,如果她撒手人寰之前不能见到韩沫有个好归宿恐怕是不会心安的。
韩沫只能点头应了,让老太太宽心。
韩夫人首肯的,韩沫打心底不觉得会是门好亲事,还是那句话,要真是好的,哪里能轮得着她。
这相看就约在韩府,韩老太太在前厅同这个长德伯府家的越小郎君说话,韩沫躲在屏风后面相看。
这个叫越郎的模样的确不错,说话也利索,还很会讨长辈们欢心,三两句话便让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挑剔如韩沫也真找不出什么问题来,硬要说一句就是太过圆滑了看着不老实,可偏偏之前她还嫌弃韩夫人家那侄子过于木讷老实。
这越郎甚得老太太欢心,他前脚刚走,老太太就迫不及待问起韩沫的想法。
“六丫头不喜欢老实的,这越郎可是不错了吧,知情识趣的,定能讨六丫头欢心。”韩夫人抢先道。
“阿沫觉得如何?”老太太眯着眼问,这表情显然她是中意的。
“三姐姐和四姐姐都还没说亲,长幼有序,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好先越过去吧。”韩沫搬出事先想好的说辞。
“这有什么,谁让长德伯夫人看中了你呢,咱们可以先定亲,婚期推迟一些就是了,你三姐姐和四姐姐已经在相看了,她们可好选得很,也就是几个月的事。”这言下之意,便是她韩沫太挑剔了,什么婚事都入不了她的眼。
老太太眸光微动,“也不能这么说,阿沫好歹是咱们韩家的嫡女,她亲娘去的早只留下这么个独女儿,婚姻大事,关乎女儿家一辈子,小心一些总是妥当的。便是三丫头四丫头也要挑个她们合心的,我可不许你胡乱给她们作配。”
老太太这般维护她,韩沫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何况韩夫人还在这,多少会让老太太下不来台。
最终,韩沫只能勉强点点头,日后再图其他了。
韩府这边不过刚刚相看有了意向,没过几日,韩家要和长德伯府定亲的消息竟然传遍了元都。
不过韩沫虽然漂亮,但久不在元都,并没有什么名气,而那个长德伯府的小郎君据说也是常年在府上读书,相熟的也不多,是以议论几句也就没了。
但是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为了女儿家的声誉,韩老爷便想尽快把婚事给定了。长德伯府那边也有此意,说是出了正月就要正式下聘。
正在韩沫绞尽脑汁想法子的时候,长德伯府却闹出一件丑事,一个乡妇挺着大肚子到京兆府申冤,状告长德伯府的越小郎君强抢民女又始乱终弃。
原本男男女女这点事,哪个大家大族没一点,私下花点银钱遮遮掩掩也就过去了,哪想到这个村妇胆子这般大,竟然敢堂而皇之来告官,而这京兆府尹也全然不顾长德伯府的面子,受理了此案。
这长德伯说起来当初还娶过大乾第一位长公主谢雨薇的女儿,不过后来长公主失势,虽然没有牵连长德伯府,但是多少还是从大乾新贵中跌落下来,近年来长德伯身体不行,新娶的填房也是个稳不住后宅的,出点什么事情也不稀奇。
但是这些消息韩府之前显然是不知道的,或者说韩老太太和韩沫是不知道的。
长德伯府出了这等事,韩家面子上自然挂不住,韩老爷一回府气得连他心爱的珐琅掐丝瓷杯都给摔了两个。
韩夫人呷了口茶,斜了韩老爷一眼,“这会儿子生气有什么用?全元都都知道咱们要和长德伯府结亲了,要我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少年郎君哪个没有点风流韵事的,就是运气不好闹到了京兆府那里去。”
“闹都闹了,我再和这等人家结亲,岂不是自己打脸吗!”
“那若是不结就有脸了吗?老爷你仔细想想,京兆府这个事若是打点一下三两个月也就过去了,可若是我们这当下和长德伯府闹僵,那不是趁机落井下石吗?长德伯府的名声今后只怕更不好听,若长德伯因此记恨了我们,这好事变坏事,得不偿失啊。”
韩老爷想了想,朝韩夫人瞪过去,“你话说得轻巧,还不是因为六丫头不是从你肚子里面出来的!”
韩夫人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柳眉一竖,气道,“老爷这话没说错,她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所以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那还要我这个主母做什么?老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完,起身挥袖而去,韩老爷瞧着她背影烦闷地跺了跺脚。
韩夫人走出没几步,越想越气,将身旁的心腹侍女唤过来,低声耳语一番。
韩沫已经听闻了长德伯府的事,但是还没有告诉韩老太太,这件事她在等韩老爷拿个主意,在此之前不想让老太太无端生气。
正逢新岁,府里也是一派喜气洋洋,老人家最喜欢热闹,韩沫许久没见着老太太这般高兴了。
上次的柳大夫私下跟她说过,老太太的身体年轻时亏空的厉害,虽然这次熬过来了,恐怕也不剩下几年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这样莫名其妙多活一世的,生老病死每个俗人都躲不过。韩沫也只能尽可能让老太太余下的日子顺遂一些,报了她这一世的养育之恩,等老太太百年之后,这韩府也没什么让她留恋的,待那时天高海阔哪里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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