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七扭八转,尽头是一间荒僻的小院。“这大夫住的有些偏,还请六姑娘快进去吧。”
韩沫没有犹豫,施施然走进了屋子,她刚进屋,房门便落下了锁。
听着门外侍女跑远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出来一个浑身浮肿,面色青黑的男子。
“韩姑娘好,”那男子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
韩沫还真不记得这人是谁,“你是?”
男子嘿嘿一笑,目光猥琐地在韩沫身上梭巡,“在下就是姑娘心心念念的越郎啊。”
这人是长德伯府的小郎君,那么她那天看到的又是谁?韩沫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那人定然是长德伯夫人连同韩夫人找来诓骗她和祖母的,这长德伯府的小郎君向来以念书为名深居简出,见过他真面目的人还真没几个,韩家老爷也只是瞧过他写的几篇文章,这要作假再容易不过。
恐怕是这真的越郎有什么毛病,无法示人,这才被长德伯关着,到了要成婚的年纪,又来一招偷天换日给他相一门好的亲事。
这一招其实很是拙劣,稍微有些关系的人家略一查探就能猜到其中的不妥之处,韩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查出来,只不过是韩夫人想要摆她一道罢了。
那越郎的确身有隐疾,脑子还不大好使,性格又十分暴躁,现下看到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早就忍不住了,一脸□□向着韩沫扑过来。
韩沫皱着眉侧身闪开,那越郎有些不耐烦,“娘子莫要躲了,早些和夫君共赴云雨才是正道,可别辜负这良宵。”
说罢,瞅准时机又朝韩沫逼近,将她逼到了墙角。
“娘子熏的什么香,让夫君好生陶醉。”那越郎目光淫邪,伸出手来抚摸上韩沫的脸蛋。
韩沫掐着手指,强忍住恶心没有反抗。
那越郎见她这乖顺的模样更是心喜,手往下滑,就要去解她的外衣。
正在这时,半空飞来一支利箭,瞬间将这越郎的手射了个对穿。
“啊——”他的惨叫声还未叫完,墙上便跃下一道身影,将他狠狠踹倒在地,瞬间晕了过去。
韩沫站在墙角,冷冷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明明和初见时容貌一般无二,但周身的气质却恍如变了一人。
谢储抬起眼,目光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垂下眼。
“今夜城中龙蛇混杂,女郎还是小心一些,我送女郎回府吧。”他开口说道,声音喑哑,含着一些莫名的情愫。
“对我而言,最危险的只有你,少岐。”韩沫看着他,漠然说。
谢储猛然抬起头,紧紧盯着她,那眼中有讶异、有欣喜、最终全变为受伤。
“你……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百举会那次就有些怀疑,后来七夕,你瞧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是你了。”
谢储点点头,“这么聪明,怎么今天却犯傻了……我明白了,你是猜到我跟着你了。”
韩沫不语,算是默认,这样的天气只有他会在宝月楼点那样一碗酥酪。
谢储慢慢走近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块丝巾,轻轻擦拭方才那人碰触的地方。
“你想要逼我出来,不必用这种方法。”
韩沫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腕,“炭火、腊梅、还有祖母的病和今天的事,我心领了,但是日后都不必了。”
“阿玉,”谢储心如刀绞,将姿态放低到了尘埃里,“我……”他声音哽咽,几不成声。
“我求你,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这辈子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韩沫垂下眼,不想看到谢储哀求的眼神。
“你还不明白吗,我所有的伤害都是你带来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欢喜。”
良久谢储都没有说话,忽然韩沫手背一凉,她抬起头,是谢储的泪滴落了下来。
“我明白了,我会离你远一点的。长德伯府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以后只要是你为难的事情,你大可以跟我说,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要远远看着你过得好就可以了。”
他轻轻拢了拢她身上的短袄,“我送你回去吧,早些歇息,任何事情都不值得让你难过,也包括我。”
韩沫咬住唇,不想让自己流露出任何软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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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德伯府的事情果然很快就解决了。
翌日,长德伯府小郎君便暴尸街头,死状凄惨,据说裤子都还没穿上。
死因很是不雅,据说是在□□的床上犯了疯病,自己把自己给捅死了。长德伯府自然不认,不多久京兆府便找到了一位老大夫,说是自小便给这位越郎君治病的,证实了他的确是有这样的病。
死因盖棺定论,长德伯府自觉没有颜面匆匆下葬,同韩府的婚事自然也就作罢。
韩老太太听说了这事,连忙念了几声佛号,暗自后怕,更是下定决心日后在韩沫的婚事上要慎之又慎。
韩沫的院子风平浪静,府里其他人就不是了,先是三姑娘的贴身侍女和韩夫人身边的管事有染,竟被管事家的婆娘捉奸在床,被韩老爷打了板子给发卖了。
再就是韩夫人嫁妆中的好几处铺子都出了问题,亏了银钱不说还惹上官司,被韩老爷好一顿斥责。
总之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出了几件事,韩夫人看着韩沫的眼神便莫名有些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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